“兒臣在母後麵前,便一直都是孩子罷了,所以母後您以後還得多教導兒臣,這樣興許兒臣還能養幾分皇子的氣度來!”

墨皇後卻是搖了搖頭:“母後怕是沒那個福分再教導你了……你往後多聽你皇祖母的,她必不會害你……”

皇甫曄聽了墨皇後的話,眼淚便再也止不住的落了下來:“兒臣自小就是母後教導的,母後這是想要推了這個擔子嗎?”

“曄兒,人吃五穀雜糧,總有生老病死……你看開一些,母後不過是去另一個地方陪著你了……”

墨皇後見皇甫曄落淚,心裏更是如刀割一般,她的兒子她怎會不清楚?皇甫曄最是硬氣的性子,從不肯輕易在旁人眼前軟弱,長這般大她也從未見他落過淚,可如今……

“母後的身子母後自己知道,這都是天意,強求不得的……母後也沒有別的什麽可叮囑你的……隻有一點,傾城那孩子雖好,可如今已今非昔比,日後……母後不能替你打算了,你也要防著她一些,終歸她如今太過鋒芒畢露了些……”

“曄兒,你的王妃家世能助你一臂之力的固然是好,但更要緊的是性情,如今……如今傾城的性情已不是三年前了……你……你……”

許是說了太多話的緣故,墨皇後當即便又咳出一口血來,皇甫曄急的手忙腳亂,又是替墨皇後順背,又是喂她喝水。

待墨皇後的咳嗽平息了一些,皇甫曄這才正色與她說道:“母後說的所有事情兒臣都可以答應您,唯獨事關傾城,這是例外。”

“母後隻曉得傾城去了一趟蜀中回來時身負重傷昏迷不醒數日,可您卻不知道她在蜀中若不是為了救兒臣,她又怎會傷勢那樣重?算著蜀中的那一次,兒臣已經欠下她兩次救命之恩了……”

墨皇後一聽皇甫曄說他欠下葉傾城兩次救命之恩,當即便訝然看向皇甫曄。

“兒臣九歲那一年,葉將軍曾回京述職過一回,是帶著子女一同進宮赴宴的,那日兒臣嫌宮宴上無趣,便獨自一人跑了出來。後來不知怎的,兒臣在離宮宴不遠處的一處小園子裏迷了路。”

皇甫曄深深吸了口氣,幼時一個噩夢般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時值春夏交替,正是蛇蟻出沒的時節,不然不知怎麽的,一條通體泛紅的蛇吐著信子朝兒臣爬了過來,兒臣當時嚇壞了,連哭都忘記了,就在兒臣以為會被那蛇咬的時候,隻聽‘砰’的一聲,那蛇的頭上便被打了個血窟窿,很快那條蛇便竄走了……”

往事曆曆在目,皇甫曄似乎極為不願意想起來,可這個回憶裏已滿含他荒寂童年裏唯一的一抹光亮,因此他便牢牢的記在了心上。

“當時兒臣驚訝的順著那玉珠的方向看去,便看見一個圓臉的小丫頭正拿著彈弓衝兒臣笑,她笑的那樣純真善良。兒臣至今依舊記得她跟兒臣說話時的嬌俏可愛,她說“大哥哥不怕,我有彈弓呢,下一次再有蛇欺負大哥哥時,我就用彈弓打蛇,爹爹說我雖女紅不像樣子,卻打的一手好彈弓,這才是將門女子該有的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