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武帝隻看了一眼跟在身邊多年的這個老仆,便伸手支了下巴,漫聲吩咐著魯中。

“你去請皇後過來,朕此刻倒有些懷念皇後泡的花茶了……”

這話說完,昭武帝便半闔了眼,聽著魯中轉身走出大殿時輕快的腳步聲,昭武帝倏然睜開了雙眸,眼中冰冷一片。

永壽宮那日的事情,他心裏清楚魯中偏幫了皇甫嵩,然而他並沒有急著處置他,一來魯中是他身邊服侍多年的人,二來如今皇甫嵩逃離在外,說不得還能通過魯中找到他的線索,因此昭武帝才留了他一命。

項傑進來的時候,昭武帝方才收了眼中的冷意,冷冷道:“你可打探到那個逆子的下落?”

“回皇上的話,臣探到寧王殿下其實並沒有遠離京城,密探們前幾日去了荊州府上報的地方,那人其實並不是寧王,而是寧王身邊的陳安,他極力的替寧王四處奔走,而寧王卻拖賴了然大師的庇佑,如今還在大佛寺!”

昭武帝聞言,朗聲大笑,隻是笑著笑著臉色便難看了起來,他伸手便將手邊一個白瓷描祥雲的茶盞摜在了地上,怒容滿麵的開口。

“虧得朕一直覺得對不住他們母子,沒想到這逆子這樣待朕!那日若不是朕命大,便死在了他的手上,你即刻帶人前去大佛寺,派人看著那個逆子,朕要親自處置他!”

昭武帝想起這麽多年來他對皇甫嵩母子掏心掏肺,而那日皇甫嵩對他下手時卻沒有絲毫的遲疑,他便愈發恨這個狼心狗肺的兒子。

項傑聞言,行了禮便退下去執行昭武帝的命令,隻是他在出甘泉宮時,與魯夏險些撞了個滿懷。

魯夏急匆匆的走進甘泉宮,一臉急色的看著昭武帝,恭恭敬敬開口道:“江南道傳來六百裏加急,門下省的人讓奴才加急送來皇上跟前,請皇上過目!”

昭武帝伸手接過魯夏遞過來的折子,一目十行的看完,便怒氣衝衝的將折子擲在地上。

“好一個江南陳氏!朕這些年來待陳氏一族不薄,他們竟然敢棄大郢而歸南襄,當真是反了,朕倒要看看南襄是否有膽子收留他們!”

魯夏聞言不由得一怔,這些年來南襄與大郢的南疆衝突不斷,若不是如此,鎮南公倒要不必一直鎮守在南疆了,沒想到陳氏一族牽頭叛亂便也罷了,如今竟敢歸順南襄,難怪昭武帝這般生氣!

“前幾日江南才傳來已平定了叛亂,如今陳氏一族便歸了南襄,好容易葉將軍人在江南,鎮南公又在南疆,皇上若趁此刻對南襄施以顏色,想必定會打南襄一個措手不及!”

魯夏見昭武帝神色不悅,又想起太子這幾日在議事廳明裏暗裏擠兌皇甫曄,便試探著對昭武帝說著。

昭武帝驚訝看了魯夏一眼,宦官向來是不許議事的,但魯夏此言卻深得昭武帝之心,但昭武帝一想到空蕩蕩的國庫,霎時間便覺出了英雄氣短的意味。

“這確實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隻是眼下朝中到底是個什麽情形想必你日日在朕跟前當差自然是知道一些的,朕如今哪裏拿得出那些軍資,這仗又要如何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