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見昭武帝出來幫腔,心知此事也不能太操之過急,若是讓昭武帝和皇甫嵩看出來她一心想著皇長孫是皇甫曄所出隻怕反倒幫了倒忙,所以也就不再提及此事,隻想著由他們去便是。

“說起來,嵩兒夫婦成親已經好幾日了,哀家還未吃到他們夫婦敬的茶呢,不知皇帝打算他們何時進宮覲見啊?”

隨手端起手邊的茶盞,太後狀似無意的開口說道,隻是茶盞遮擋的縫隙裏,太後一刻也沒錯漏的看著昭武帝臉上的神色。

昭武帝一愣,想起寧王大婚那日自己親口許下的話,眉頭一皺,便開口找了個理由。

“母後且先等幾日,寧王府的案子還沒水落石出,若是讓寧王府的人可以隨意出入王府的話,隻怕會將重要的證據帶了出去,所以兒子想著讓他們晚些日子進宮,您看如何?”

太後如今雖然退居永壽宮,但有些事情昭武帝卻不能不顧及太後的看法,所以這事他還要問一問太後的意思。

“皇帝既然有理由,那哀家這個老婆子還能有什麽意見呢?隻是寧王夫婦才剛剛大婚,此事皇帝還是要把握好分寸,不管是後宮裏還是前朝,權衡各方,做到平衡有度,不偏不倚方是正理,這個道理皇帝該比哀家更清楚才是。”

太後一雙眼睛不若平時那般慵懶,說這番話時,隱隱透露著幾分精光,這才是大郢王朝鎮守六宮數十載的太後該有的氣度。

“兒臣受教了,有母後時時提點,兒臣定會不偏不倚的,母後放心!”說這話時,昭武帝是真心實意的想要答謝太後,這些事情若無太後時時在旁提醒,他又豈會權衡的這般周全?

“什麽提點不提點的?哀家如今上了年紀,不過是看到了想起來了就順口提一句,你不嫌老婆子囉嗦,肯聽進幾句便是老婆子的造化了。哀家隻是想著你前腳剛立了太子,寧王這一頭就禁足,你讓外頭的人如何想?那永樂侯府如何想?”

太後說起這些事時又恢複了慣常那副慵懶的神色來,似乎這些不過是她一時一時興起想到的罷了,其實隻有崔鈺姑姑才知道太後往往越是說起要緊的事時,才會有這副什麽都不上心的模樣。

“曄兒,你如今日日去寧王府查案,也不許失了禮數,既是去你皇兄的府上,如今又有了長嫂,該有的禮數斷不可少,可記住了?”

太後眉眼一橫,看著坐在一旁的皇甫曄,悉心囑咐著他。

皇甫曄雖然不知太後這般叮囑他是為何,但他想起母後在他很小時就對他說過太後目光如炬斷不可輕看了她的話,頓時忙點點頭應下。

“母後,兒臣今日前來,還有一事回稟,欽天監昨日來回報說是下月初七是個不錯的日子,朕想著那日給太子行東宮禮,母後覺得如何?”

昭武帝見屋裏沒有人再說話,想起東宮立儲一事,便開口問著太後的意思。

太後聽到‘太子’二字時,眉頭一跳,而後便頗有深意的看向昭武帝,直到昭武帝臉上什麽也看不出來,太後這才收回目光來。

“你是皇帝,此事你看著何時便好,哀家一個不問世事的老婆子,哪裏知道好與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