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葉府一隅,一燈如豆,室內人影幢幢,明暗交替的燭光隨意搖曳,在深秋的夜裏顯得格外令人發怵。

“所以,你如今是已經決定了嗎?”說話的聲音辨不出喜怒來,隻依稀能聽出這是個男子的聲音。

隻聽得對方沉默了片刻,而後便低沉著聲音回答。

“那不然要怎麽做?你沒見如今局勢對我最不利嗎?若我再不反抗,隻怕我被吞的骨頭渣滓都沒了!”

說話的雙方都有意隱瞞身份,又是深夜裏,二人都做了喬裝打扮,臉都用黑巾蒙麵,故而隻能聽到聲音,並不能聽出說話的人到底是誰。

“好,那我知道該怎麽辦了,今日夜已深了,你快離開吧!眼下快到那小賤人的生辰了,那邊一直都忙叨著,府裏還不知道有多少眼線,你出去時也要小心些!”

“嗯,我心裏有數,你也得抓緊時間了,不然到了明年春闈,你的機會就更少了。”

二人說完話,各自轉身離去,幹脆決絕,就像剛剛坐在一起並肩密談的人不是他們二人一般。

陶然居裏,葉傾城還沒入睡,她仔細回想了一番自己十四歲生辰那日發生的事情。

十四歲的生辰……那可是一個難忘的日子,讓她至今想起來都還覺得毛骨悚然。

想起前世,葉傾城握著書的手指關節不由得泛白,前世那些害她和她身邊的人不得善終的人,今生她一定不會就此放過!

前世種種就像是烙印一般深深地烙在葉傾城的腦海中,她想著這會兒索性看不進去,便叫了葉琪進來。

“這些日子,莊子上可有傳來秦綰的消息?”

葉傾城忽然想起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擔心府裏的事情,差點忘記了秦綰這麽一個重量級的人物。

“回小姐,秦綰昨日傍晚托林管事傳了話來,說是想要報答小姐,在小姐身邊端茶倒水做個粗使丫頭都行。”

葉琪驚訝於小姐的問話,沒想到那秦綰不過是小姐隨手救下的一個人,她竟還這般掛懷,不由得將自己知曉的事情如實回稟。

“去回林管事,讓林管事將她送進府來,就說我生辰那日府裏的使喚丫頭不夠,所以添進來的。”

葉傾城這個理由顯然是無可挑剔的,即便是葉老夫人再不喜歡她,也壓不住她如今的身份。

她是葉琛唯一的女兒,是昭武帝親封的福安翁主,如今的身份又是三殿下未過門的王妃,京城裏的人一個個都人精似的,不用想也知道葉傾城十四歲芳誕那日府裏會有多熱鬧!

“小姐放心,奴婢明日就讓葉貴跑一趟,府裏奴婢也會去回了夫人,免得到時候老夫人和大夫人那邊又來挑三揀四的說閑話。”

葉琪自小就在葉府長大,府裏的情形她知道得一清二楚,自然也不想小姐因為一個秦綰而被老夫人和大夫人為難。

“你是母親親自指派給我的,我當然放心你處理這些事情的,此事你做主就好,隻是秦綰剛來,且不可讓她太冒進了,適當的時候也要讓她知曉一些咱們院子裏的情況。”

葉傾城曾經也是做過皇後的,對於下人她自有一套駕馭心得,此刻她便按照前世自己的經驗吩咐著葉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