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月刻薄以為能幹,奸刁乃算玲瓏。為人忠厚欠年凶,時下別名無用。

    趁他十年鴻運,使我片刻威風。看來總是一場空,堪歎浮生若夢。

    話說錢士命被殷雄漢揪住,恨不得一拳打死,心中著急,忙叫軍師救命。那殷雄漢正要下手,隻見遝口呂強詞口中念念有詞,身邊放出歪絲,將殷雄漢纏倒在地,密層層纏繞在身,弄得縛手縛腳,一些兒也不能活動。錢士命道:"你如今尚不還我這一個金銀錢麽?"殷雄漢道:"我曉得你什麽金錢,你向人索取,也要有個道理,你仗了呂強詞的伎倆手段,欺人太過,別人怕你,我殷雄漢不怕你的。"錢士命吩咐軍師把歪絲用力繞起,將他咽喉逼緊,纏得渾身扁扁伏伏,眉不能揚,氣不能吐。此時殷雄漢氣短,看看將死,錢士命向呂殉道:"此等人不可留在人間,何不早滅其跡。"遂於大爿田內,掘地三尺,把殷雄漢提起放下,活活的埋沒泥中。殷雄漢本來耕種心田,在家無事,一旦遭錢士命之手,死於非命。正是:閉門家裏坐,禍從天上來。

    錢士命同軍師重進破棧中,尋覓金銀錢,仍無蹤跡,便上了馬,對呂殉道:"殷雄漢雖死,賈斯文和金銀錢仍無著落,如之奈何?"呂殉道:"賈斯文想來與李信、時伯濟是一流人物,拿了一個,那兩個就有著落了。"錢士命道:"我久欲滅此李信,追捉時伯濟,如今須要四麵尋拿,我與你回去,多差幾個人,著他用心細訪。"一麵說,一麵走。正走之間,隻見半空中曜日增光,金盔銀甲,圓麵方眼,明晃晃落下一個人來,厲聲向錢士命說道:"俺乃上界金銀錢福神是也,專管人間子母金銀錢,操予奪之權。俺今在前世寺化僧手中收取一個子錢,付你暫時執管。"錢士命接在手中,同呂殉納頭便拜,站起身來,那尊神就不見了。錢士命道:"這個子錢原是我的故物,自從那日付與萬笏做押之後,不知去向。"呂殉道:"從哪裏得來的?"錢士命道:"這錢是時伯濟落在海中,我將母錢引來的。今幸錢神有靈,還我故物。但不知母錢,今在何處?"呂殉道:"拿了賈斯文,自有金銀錢下落。"說話之間,不覺已到孟門邊,錢士命踱進來到自室中,坐在稱孤椅裏,把子錢細看,心中暗想:這個金銀錢,再大些好了。心未想完,忽見那金銀錢登時大了,立起宛如月洞一般,這錢眼之內,竟可容身。錢士命看見,歡天喜地,手舞足蹈,在這錢眼中鑽來鑽去,玩筋鬥耍子。身子正在眼中覺得錢眼漸漸收小,忙將身跳出,那金銀錢已變小如舊。錢士命道。"要大就大,要小就小,果然是個寶貝。"隨即藏在庫中,一心又想那母錢,無日不同呂強詞商量要去滅李信,訪拿時伯濟,追捉賈斯文,圖得母錢到手。朝思暮想,他哪裏曉得兩個金銀錢,都在他家中,自然財多身弱。忽一日錢士命霎時肚腸痛,自己不知胸中脂肝百葉,怎生在裏麵,一雙眼睛,反插在頭爿骨內,來往人頭,多不認得。妒斌卻不在他心上。錢百錫又不在家中,隻有兩個趨炎、附世在旁服侍照看。但見錢士命露出胸中,良心發現,心頭推起一團形狀,色澤如炭團無二,不曉得他生的是什麽外症。正在毫無主張時候,門前來了一個搖虎撐的,肩背著葫蘆,就是從前醫過鄒詭的說嘴郎中。趨炎、附世忙請了他進來,陪他到自室中,看了錢士命的病症,說道:"我有上好膏藥,貼之可以立愈,快拿一盆炭火出來。"二人即掇出一盆火來,擺在中間,他便在葫蘆內倒出藥來,在炭火上熬成膏子,取出一塊七歪八扭的歪擺布,攤成一個火熱的膏藥,攉在錢士命心頭,那一塊炭團相似的患處。誰知錢士命的皮膚老結,熱膏藥一時竟有些攉不上。那郎中將手按住不多時,錢士命就開口說道:"先生,我腹內的心好像不在中間,隱隱在右邊腋下,不知此種膏藥,可攉得好否?"那郎中道:"我是外科,隻會醫皮,那裏麵的病症,須要請內科醫治,我是不懂的。"錢士命遂吩咐將錢三分七銅八鐵的銀子,封了一封送與那郎中。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