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的那一碗米線

    ?今年大年三十,下班後獨自去墨爾本越南街吃一碗雞牛粉,就是我們家鄉瀘州也有的米線,一種地方風味的米粉。

    ?去年的春節是回家過的。像個出遠門的民工,從澳洲趕回中國過年。我們家的團年飯,從大年三十中午就開始,三張大餐桌,一字排開擺在一起,全家大小幾十口人品著豐盛的年飯,歡歡喜喜地聊家常,祝福平安、吉祥、發財!

    ?午飯吃到下午4點左右才結束。兄弟姐妹、姑爺老子、弟媳女婿就擺開了麻將桌。我不會打麻將,對大姐說晚飯就不來吃了。我回家躺在床上看春節晚會,比守在這滿屋的煙酒味,又是吵鬧的麻將聲安逸。

    ?“新年快樂!”電視裏不停地播著節日的問候。懶懶地躺在被窩裏,看著電視小品。瞄了一眼鍾,已是晚上十一點過。感覺肚子有點餓,頭也有點痛。忍一忍就沒事了,我想還是繼續看電視。

    ?頭,象一陣一陣地扯著神經,疼痛到我不能忍受的程度。肚子越來越餓。這也難怪,年飯桌上我除了吃菜喝酒,沒有像樣地吃一碗飯。再看時間,離敲響新年的鍾聲還有十幾分鍾。頭痛得厲害,不行,我得趕快下樓去買藥。

    ?一口氣從六樓的住處跑到街上。街上很清靜,行人很少,鋪麵門市幾乎都關了,走了很長一條街才買到頭痛藥。正考慮是否要到弟弟家去吃點夜宵,抬腳卻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我正走在廣場汽車站轉角處的門口,有一個人彎著身子睡在地上。我看不見他的臉,不知是個老人,還是個流浪漢。幾張舊報紙墊在身下,在的士車一閃而過的燈光中,那紙泛起一陣灰白色。

    ?我快步走過。天空飄著小雨,寒風吹來,我的頭更痛了。居住的樓下有一家賣米線的,這麽晚了,還開著門在營業。紅爐的火焰正舔著熱氣的砂鍋米線,給人一種飲食的欲望。我問老板,一碗肉絲米線要多少錢。老板說:“平日3元,節日4元”。“4元就4元”。我一邊對老板說著,一邊找地方坐下。不知怎麽的,總覺得那幾張灰白的紙在眼前飄舞,就像門外雨絲,柔柔地悄無聲息,牽扯著我的思緒。

    ?米線端了上來,冒著一圈圈白霧似的熱氣。街頭,已有零星的爆竹聲。而我就在這大年三十的夜晚,一個人坐在街邊的攤上吃米線。這樣的夜晚,這樣的節日,莫明地就生出淡淡的愁思。父母不在了,過年別有一番滋味,即使和兄弟姐妹一起,仍有孤獨。我愛的人不在身邊陪伴,再熱鬧也難免寂寞。春節一過,我就要匆匆離開,在異國繼續漂泊。明年,不知會不會一個人在他鄉過年?溫情難覓,鄉情難忘,再快樂也難免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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