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一種不可名狀地慌亂包圍了她，她像是個溺水的人，沉得越來越深，肺裏的空氣被擠得越來越幹淨，沒有浮木，沒有任何人救她。
她的房間被打掃得一塵不染，幹淨得無可挑剔。
可是她的嗅覺卻越來越清晰了，她嗅到了不屬於她的味道，越來越濃烈，濃烈到根本無法忽略了。
那個男人的氣息好像消失了，又好像無處不在。
蘇傾顏把目光投向遠處，在那張床上，在那組沙發裏，在陽台上，在浴室裏，甚至是在落地鏡子前麵的地毯上……在餐廳，在客廳，在那狹小的閣樓裏，他們交纏在一起，像兩團千絲萬縷的毛線糾纏在一起，越纏越亂，越纏越緊……
第一次她的確是喝得太醉了，也確實太想報複項少辰了，第一次完全是個衝動的錯誤。
可是第二次呢？
她無意中看到他跟另一個女仆說笑，甚至還給她錢，她就像瘋了一樣地挑那個無辜的女孩的毛病，直到把她趕走。
他因為那個女孩和她吵架的時候，她氣得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她告訴他，她隻是不想輸給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仆，她不想承認女仆比她更有魅力。
之後便是數不清的糾纏……
再然後，那個男人走了，連個招呼都沒打一聲，徹底消失了。
蘇傾顏抱著膝蓋坐在椅子上，把頭埋在膝蓋窩裏，“你以為你是誰……不過就是個下人，誰稀罕……”
她小聲地說著，說到最後竟是說不下去了，眼眶有了些微的酸澀。
走吧！都走了才好，就隻剩下她一個人！
蘇傾顏把自己抱得更緊，周圍安靜得沒有一絲動靜，整個大宅裏都沒有一點生氣。
踏踏踏——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將門推開。
“阿衍！”
蘇傾顏猛地抬起頭來，下意識地朝門口那邊看了過去，直至看清了來人，她原本閃著光亮的眼睛慢慢黯淡了下去。
為了不讓自己顯得不自然，她甚至轉過頭去，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和平常沒有什麽區別，“少辰，你怎麽來了？”
“嗯，”項少辰輕輕應了一聲，朝著她走了過去，“明天就是婚禮了，我來看看你。”
蘇傾顏又從鏡子裏看了他一眼，不知為何，心裏竟然覺得沒有那麽高興，“明天就要結婚了，今天其實你不用來的。”
項少辰看了她一眼，這時他已經走到了她的身後，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我當然要來看看你，不算麻煩。”
蘇傾顏點點頭，不再說什麽。
項少辰看著鏡子裏的她，繼而又開口，“你今天話不多，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蘇傾顏微微一怔，連忙搖了搖頭，努力擠出一個微笑來，“沒有，隻是明天就要結婚了，我有點緊張。”
項少辰輕輕一笑，一邊看著鏡子裏的她，一邊靠近她的耳邊，“你有沒有發現，今天晚上的你特別美，美得叫人……”他說著，落在她肩膀上的手收緊了些，隨後緩緩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