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的風變得更烈更刺骨,打得王憐花和迦南的衣袍“唰唰”的作響,寒意慢慢的從皮膚滲進心裏。

    迦南聽見王憐花愣了愣,微微轉頭——他離她的距離越來越近,幾乎能感受到他每個呼吸噴灑的熱度。他的臉頰因為寒風而有些微微的發白,勾起他發絲的手指幾乎快要觸到她的臉,皮膚白的透明,幾乎能看見他手腕上血管的軌跡。

    想到今日白天,他與他母親相處的不自然和無意間流露出的淡淡畏懼,又想到家中的小孩子一雙雙充滿渴望的眼睛——她一不小心就將他的動作和家中向清風撒嬌的孩子聯係到了一起。她忽然抬起自己的手摸了摸他的頭……她言語中不由得帶了幾分溫度,道:“很冷嗎?”

    王憐花見她沒有躲避自己的接近和軟下來的語氣,心中暗自竊喜,又帶了些微的輕視,更加湊近了迦南,言語間的嬉笑添了兩分調笑,故意道:“是啊,我很冷……”低低的笑聲在寂靜的夜裏有絲別樣的魅惑。——迦南皺了皺眉,突然升起一股不協調感。

    正當王憐花的手想要慢慢的箍住她的腰身,薄涼的唇將要印上她嫩滑的臉龐之際,迦南突然跳了出來,走到他臥室前,推開門。

    王憐花邪邪一笑:沒想到她這麽心急,而且還要找對地方……

    臥房內離床較近的角落裏,盆中木炭的火光熏得整個屋子亮堂堂的發暖。——原來他這麽怕冷啊……她轉過頭衝王憐花道:“你等等。”說完就又像小兔子一樣,幾個蹦跳就消失在門院裏。

    等等?還需要等什麽?

    臥室的門大開著。王憐花坐在房中的椅子上,輕飲自己用內力溫出的茶,火盆的光照在他臉上,若隱若暗。他忽然抬起頭——門前,去而複返的迦南抱著一個大大的瓦罐立在門前,幾乎擋住了她半個身子,有些滑稽得可愛,側在一旁的臉頰溫暖的發紅,眼睛濕漉漉的發亮。

    過了半響,他那份突然而起的興致已湮滅了大半,此刻隻趣味盎然的瞧著回來的迦南,期待起她接下來的動作——等等,等什麽呢?難道投懷送抱?腦中惡趣的臆想著她在自己懷中軟的沒有力氣的模樣,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極為奇怪的虛榮。

    他放下茶杯,抬起頭,極具魅惑的一笑:“回來了?”

    迦南點點頭,他了進來,將瓦罐抱給他:“給,暖床。”

    “……”王憐花嘴角抽搐著將瓦罐抱了過來,登時一愣,瓦罐散發的灼人溫暖一直燙到了他心裏。他仔細瞧了瞧這東西,瓦罐的口被幾層棉布死死的封住,一點也看不清裏麵是什麽東西,就算倒立也漏不出一點來……但他猜測應該是廚房灶裏還帶著火星的殘灰。——大戶人家的廚房,火永遠不會熄滅,隻是為了應對主子突然的奇想。

    迦南認真道:“這樣就不冷了。”

    這樣就不冷了……他還是第一次聽見這樣的話。冷,痛,苦,是弱者的表現。他的母親決不允許他是個弱者,因為他要做的事情是弱者一輩子也做不了的——他要幫著母親折磨給了這個身體一半血液的男人。

    王憐花又笑了起來,隻是這笑卻讓迦南趕到一股莫名的悲涼。他的笑逐漸由大笑,變成獰笑,變成邪笑——眼前的女子什麽也不知道,隻是照著自己給自己的目標去做,活的簡單……就這短短相處的兩日,他就看的出來,他和她幾乎是完全相反的人!但,憑什麽她可以活的這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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