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燃的父親離開A市的一個月後,打了一個跨省電話,宣布了一個讓沈黎燃差點瘋掉的消息:“阿燃,伍宸嵐跳樓了,後天入土。”

沈黎燃接到那個電話的時候,突然深切地體會到了宋涵軒當初聽到宋翰軒離開時的悲戚地差點斷氣的感覺,也體會到了她口中所言“我不知道自己明天還會不會活著,所以我不要心有不甘的離開,我要在自己還在的時候做我所有想做的事”。

他強忍著心中要窒息般的壓抑情緒,強裝鎮定地從嗓子眼裏擠出幾個字敷衍著掛斷了父親的電話。

自己最在乎的人、至親的人離開,無疑是對沈黎燃的沉重打擊,他沒有趕回去參加母親的葬禮,見她最後一麵。

在母親下葬那一天,沈黎燃什麽地方都沒去,連學校老師打來的電話都沒有接,他悲鬱地在自己的住所抱著自己當初離開母親來A市時,母親塞給他的照片集。

她依舊姣好的容顏上滿是疼愛的笑意,摸著沈黎燃的頭語氣裏滿是不舍地說:“阿燃,若是在那裏想媽媽了,就看看照片,媽媽一直都在你身邊。”

每想到她的音容笑貌,沈黎燃就止不住的想哭,但每當他想要流淚的時候他就會像是回到了小時候受欺負不滿要哭鬧時,媽媽蹲下身裙擺散開用手攬抱著他用臉蹭蹭他的臉頰,用軟軟的語氣對他說:“小燃最堅強了,我們不要哭,男孩子不能哭。”

她用最溫柔可欺的一麵,用她特有的方式教會了他作為一個男孩子應該擁有的良好品質,他一路走來獲得的一切都是她站在背後一手指導,他是她的驕傲。

看到她的笑容曾是他最引以為傲的事情,所有名譽後的艱辛疲累在她的笑顏中都逸散不見,多少次的想要放棄最終都敗在了母親的溫柔。

每次遇到其他孩子依偎在他們媽媽的懷裏,他就會不自覺地拿他人的媽媽與自己的媽媽進行比較,最後得意的像是自己獲得了又一個國際頂級鋼琴演奏的獎項。

她是那麽漂亮,皮膚白皙似雪,笑起來嘴角有淺淺的梨渦。

她有一頭如瀑的黑發,散下來整個人顯得高貴優雅。

她喜歡穿白裙,蹲下時裙擺散開來像是花中的美麗精靈。

……

他難受得要哭,卻又不能哭的情緒折磨得讓他想要去死,他泡在浴池中把頭埋進水裏,心中默念了一百下把頭從水中掙紮出來,水嗆進氣管引發他劇烈的咳嗽,他不止一次地想就這麽隨她一同死了算了。

他跑到酒吧買醉,可是連老天都不願幫他,他的酒量好到千杯不醉意識清醒的不可思議。

不知道從哪裏得知他在酒吧的宋涵軒,氣得任誰都攔不住單獨一人跑到那裏找到他,揚手就給了他一巴掌,口不擇言地吼道:“你他媽怎麽不去死啊!”

沈黎燃“哐”的一下放下酒杯,蹭的站了起來冷笑著盯著宋涵軒:“是啊,我媽死了,我他媽死了!”

這種幾乎詛咒的話語,從一向冷靜的沈黎燃口中冒出來,涵軒震驚又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