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勝當時滿腦子都是院長的死,沒有太在意。後來在監獄裏才想明白,汪一舟狂熱地喜歡機械,遠勝過人類,人命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他的內心是一個極度反社會人格。

    汪一舟以前說過:“人體從機械學構造來看,就是一個失敗品。”

    院長死後,警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祁勝身上,因為剽竊論文一事全校皆知,大家都知道祁勝和院長有仇!

    祁勝焦頭爛額地應付警方,這時汪一舟又不老實了,似乎他心裏的惡魔被釋放了出來,他用自己發明的刑具弄死了小時候虐待自己的孤兒院老師和經常毆打他的親生父親。

    三起命案,祁勝從頭到尾全都知道,卻拚命地把嫌疑往自己身上攬,警察問他不在場證據的時候,他明明有卻不說,警方對他的懷疑就越來越重。

    他覺得自己已經風燭殘年,可是汪一舟還有大好前程,用自己的老命換愛徒的未來是值得的!

    作為恩師,他當時的心情是非常複雜的,既恨鐵不成鋼,又覺得汪一舟扭曲的內心是被這個社會逼出來的,錯並不在他,他叮囑汪一舟:“如果你以後真要幹這種事,隻許懲罰壞人,但是一定要公道!”

    被警察帶走的那天,他看見汪一舟對著警車磕頭,瞬間老淚縱橫,覺得自己的犧牲是值得的。隻是萬沒想到,十年後汪一舟更加變本加厲,而且已經毫無原則。

    聽完之後,我問道:“你真的沒想到嗎?當初你替他背鍋的時候,就應該知道自己鑄成了什麽樣的大錯!”

    老頭歎息道:“我什麽都明白,可我就是做不到,他是一個百年難遇的機械天才!也許他這一生能改寫人類科技史,能讓我國飛躍十多年,不再麵對美國和小日本的嘲諷和科技封鎖,實現真正的大國夢。那樣的話,死幾個人又怎麽樣呢?愛因斯坦發明的原子彈殺了那麽多人,可是他的成就卻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死掉的那幾百萬人加起來比一個愛因斯坦重要嗎?”

    我說道:“我覺得你的思想也有問題,你跟汪一舟的區別就是,他付諸實踐了,你沒有!你把他比作-愛因斯坦,簡直是對愛因斯坦的侮辱,你的愛徒根本沒搞出什麽造福人類的發明,他就幹了一件事,直播殺人掙錢!”

    黃小桃說道:“不過你該慶幸,思想有問題並不犯法,我們很快就會給你翻案,還你清白。”

    老頭擺手歎道:“算了,不翻了,我也沒幾年好活了,一個蹲過大牢的老頭出去又能幹嘛呢?監獄是個什麽地方我最清楚,等他進來了,我至少還可以照顧他幾年。”

    我和黃小桃愣了一下,這老頭簡直……有病!

    他自己不願意翻案,那就算了,臨走的時候,老頭抱拳道:“勞駕,幫個忙!”

    我問道:“怎麽?”

    他把那條中華煙推過來:“這麽好的煙,是我一個犯人抽的嗎?你覺得我在這裏能抽上幾根?拿到外麵小賣鋪換幾條紅塔山來吧。”

    舉手之勞,我就答應了,去外麵換了幾條紅塔山。回來的時候路過大院,突然有人重重拍了下鐵絲網,回頭一看,鄧超那張獰笑的臉正隔著鐵絲網盯著我看。

    鄧超嘿嘿直笑:“喲,那麽多煙,有我的嗎?”

    我問道:“你現在抽煙了?”

    鄧超笑道:“不是說抽一根煙少活五分鍾嗎?我在裏麵試試看,巴不得明天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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