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跟爺爺學藝的時候,爺爺讓我蒙著眼睛把一具打亂的人骨複原,所以我對人體骨骼的形狀和結構了如指掌,很快就把半個人型拚湊了出來。

    每經手一個屍塊我都要仔細觀察一遍,每觀察一遍,就離我心中的結論更進一步!但眼下尚不能做斷言,在看不到屍體全身的情況下,我唯有依賴孫冰心的化驗結果。

    我們一直忙到天快黑了,一個外賣小哥騎著電瓶車來到附近,黃小桃叫幾個警察過去領外賣,然後一碗碗熱騰騰的龍蝦蓋澆飯便送到大家手上,所有人都對組長感恩戴德。

    黃小桃把蓋澆飯遞給我,我摘下手套說道:“對著屍體吃飯真是別有一番風味!”

    黃小桃道:“要不你去車上吃?”

    我搖搖頭:“不用,我抓緊時間再拚幾塊。”

    我一邊吃飯一邊研究屍體,這時一個警員過來,手上拿著一個焦黑的東西,說是在碎石堆裏發現的。

    我接過來一看,竟然是個攝像頭,後麵連著一根燒焦的USB線,一個中年大叔不可能在自己家裝這種東西,我感覺與命案有關,黃小桃問道:“老幺能查到線索嗎?”

    我放下飯道:“問問吧!”

    我打個電話給老幺,一接通電話他自然少不了熱情洋溢的問候,我直奔主題,問他對視頻設置熟不熟。老幺好像在吃飯,口齒不清地答道:“我從來不買那個,我都是黑進別人的電腦,用別人的攝像頭偷拍,知道我為什麽有你的裸照嗎?”

    我腦門上落下一道黑線,原來是我洗澡的時候沒關電腦,被他黑了,我說道:“咳咳,說正事,這個你能查嗎?”

    他回答道:“我試試吧,既然有攝像頭,肯定要往外傳數據,應該能追蹤到,把局域網的IP地址告訴我。”

    我叫一個警察去物業那邊問一下,把IP地址告訴老幺,他答應一聲把電話掛了,這小子這次竟然沒提報酬的事,有點反常啊,我估計他之後還是會找我要的。

    這時孫冰心從車上出來了,穿著一件白大褂,像個老氣橫秋的小大夫,一身化學藥水的味道。她把一份化驗報告遞給我,說道:“宋陽哥哥,碳氧血紅蛋白的含量正常,死者不是被燒死的。”

    黃小桃驚訝道:“不是被燒死的?”

    我鬆了口氣,看來我的結論是對的,我說道:“這就對上了,死者是被活活燙死的,用法醫上的術語來說,就是接觸燒傷。”

    天色已黑,警察們打上強光燈,我在強光燈下麵小心翼翼地分離一個屍塊的表皮,露出下麵的真皮層給她倆看。死者的皮膚嚴重脫水,顏色發白,呈羊皮狀,上麵凝著一層油脂,下麵的淤血呈玫瑰色,這是被高溫物體燙傷的。

    但是這種體征和燒死的屍體是可以並存的,因為在大火中,會有一些高溫物體掉到身上,比如被整麵牆倒下來壓在身上,通過孫冰心的化驗結果基本排除掉了燒死的可能性。

    而且從一些特征判斷,燙死死者的物體是金屬物!我首先想到的是一塊大鐵板,也許凶手故意折磨死者,把一塊鐵板燒得滾燙,將死者扔上去,但是我後來又發現,幾乎所有的屍塊上麵都有均勻的燙傷,這是大鐵板做不到的,因為那樣會有死角。

    那麽結論隻有一個,死者當時身上包裹著一個巨大的高溫金屬物,這個金屬物和人體的形狀很相似,會是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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