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筱綃千辛萬苦地出逃,為的是逃避趙醫生的父母。樊勝美也遇到差不多的難題。與王柏川一起回家的路上,王柏川鄭重提出一個問題,兩人怎麽在這個春節假期裏與雙方父母見一下麵。22樓的姑娘們幾乎出自同一師門,樊勝美也是一口拒絕。

    樊勝美無法跟王柏川說,放在別人的眼裏,她與王柏川有多門不當戶不對。

    她有個長期臥病在床毫無意識的爸爸,有個沒有退休收入的媽媽,有個不學無術除了替她惹事就是向她求援的哥哥,有個看樣子以後得由她撫養長大的侄子,而她卻不是小富婆,她隻是個都市小白領,領著可憐巴巴,都抵不過通脹的死工資。她的美貌,隻有在王柏川眼裏才是加分,而在別人眼裏不僅什麽都不是,弄不好還被當作狐媚子而減分。隻要與王柏川家人一見麵,所有美麗的泡泡都會被立刻戳穿,讓她在王柏川麵前怎麽做人。她怎敢放心大膽地見王家的人。

    王柏川見樊勝美將頭搖得撥浪鼓似的連說“還不是時候”,連忙解釋道:“我沒有借機逼你跟我結婚的意思,你說讓我做出成績,拿著成績來向你求婚,我一直記在心裏呢。我的意思是,我爸媽他們肯定春節又想給我安排相親,你隻要亮個相,讓他們一看就知道我有多鍾情你,你有多美,他們以後不會再嘮叨我。”

    樊勝美依然搖頭:“不是時候。你盡管去相親,我當不知道。”她才不傻,與王家父母見麵並不僅僅請客吃飯,肯定伴隨而來的是明察暗訪。

    王柏川隻能道:“我怎麽能真去相親呢,排除萬難也不能背著你去相親。勝美,隻是見一麵,一麵,喝喝茶,不到一個小時,行嗎?我非常希望你跟我爸媽認識認識,拜托,拜托。”

    樊勝美搖頭再搖頭,隻是臉上一直保持著笑容。“我怕嘛,好不好。別看我在你麵前氣壯山河,可我怕到你爸媽麵前一站,立刻變成一戳就破的紙老虎,話不敢說,走路都不會走了呢。你得再緩我幾個月做心理建設。這可不是見別人,而是見你的爸媽,關係重大啊。”

    王柏川隻聽得心神蕩漾,即使被拒絕個徹底,依然渾身從心肝兒到發尖都舒舒服服。王柏川不再提起見麵,樊勝美終於舒了一口氣。

    曲筱綃下了長途飛機,便立刻給一整天收不到她音信的趙醫生打去電話。她的借口是GI公司緊急召見。趙醫生將信將疑,信者偏多。趙醫生怎麽都想不到,張揚潑辣的曲筱綃出逃的真實原因竟是心虛。

    出了機場,曲筱綃果真與安迪他們分道揚鑣。但安迪有些兒不放心,老母雞跟小雞崽似的看著曲筱綃買好飛目的地的機票,才放心與包奕凡租車離開。

    在車上,安迪告訴包奕凡:“小曲連英語都臭,拿著個翻譯通買票,看得我急死。但我死忍,親眼看著小曲比畫手勢,硬是買對了票,才肯放心。當時真想鬆口氣跟她說句鼓勵或者別的什麽話,但那小家夥一回頭就又變得一臉欠揍,算了,異國他鄉,算我再死忍她一回。”

    包奕凡笑道:“你在這兒擔心她,她恐怕早一頭紮進免稅店投入戰鬥去了。她有她的智慧,不用擔心她。”

    “對。我跟她非親非故卻這麽擔心她,一路她多的是辦法找到跟我類似的人。”

    而曲筱綃在安迪麵前裝得無所不能,一臉欠揍,真等安迪一走,她恓恓惶惶了幾分鍾,畢竟這是她第一次一個人身處非英語國家,下一個目的地依然不是英語國。可一轉身,她又活躍起來,她倒是沒紮進免稅店,而是拉著行李滿世界晃悠,尋找新奇。因為她早已通過網絡找好下一目的地的翻譯,一名留學生。她是真的什麽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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