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一紙婚書,男人……說變就變啊。你這話如果是二十來歲時候說出來,我信。現在這年齡還說這話,我不信。”

    “說起來,您還真別不信。這就是我們今天的中西方觀念交流。”

    包太滿心不是滋味。說到這會兒,她開始發現手中似乎一絲籌碼都無。她下車之前跟安迪道:“我等著看你跟我兒子結婚時候怎麽說。”

    安迪則回以“不變”兩字。

    等送走包太,安迪心中又補充一條,若是結婚,攤上這麽個因婚姻而得來的親屬,以後甩不掉掙不脫,她還得遵從傳統打老鼠忌著玉瓶兒,太影響生活質量。寧可不要結婚也不給包太名分。

    很快到了與魏國強交接的豪宅。安迪意外發現,房間已經安裝雙重鐵門以及警報設施,行動不是一點點的迅速。而室內隻有魏國強一個人在,手中拿著一張清單。安迪敲門進去,與魏國強冷冷對視一眼,便扭頭看滿屋子的家當。

    當時看遺產清單時候,安迪已經需要打開穀歌,將那些陌生名詞翻譯成英語,才能回憶起來,那些個什麽木什麽石之類的東西在博物館裏接觸過。而今麵對一屋子的什麽木什麽石,安迪依然難以將記憶中的博物館印象與實物對照起來。眼前黑沉沉的匠作古老的木器家具讓她眼花繚亂,而她可憐的審美並不覺得這些烏漆麻黑的舊東西有什麽美感。

    在安迪審視的時候,她即使不回頭都感覺得到魏國強在注視她。這種注視讓她不舒服。現在如此關注她,早三十年前他死什麽地方去了?或許當年的曆史大環境是魏國強遭遇的不可抗力,他有苦衷。但這並不代表她得替曆史負責,需要背起曆史的包袱,原諒魏國強,接受魏國強,她何德何能。

    因此魏國強等她回頭,將清單備份遞交安迪的時候,安迪道:“不用核對了。如果你有心昧下,這些就不會出現在我眼前。鑰匙全部交給我就行了。”

    魏國強並不反對,但笑得意味深長,很有讚許並欣慰的意味。等掏出所有鑰匙交給安迪,才道:“小鑰匙是那隻鋁箱的,我建議你把鋁箱放到銀行保險箱或者你家裏的保險箱。文件袋裏是所有已經辦理好戶主轉移手續的各種文件,其餘的我會陸續快遞給你。”

    安迪看看那隻跟她平時用的旅行箱一樣大小的鋁箱,再看看魏國強,卻感覺玄機重重。她這回沒有輕忽,走去將鋁箱打開了。裏麵是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式樣古典的錦盒或者特征明顯的首飾盒。安迪從層層疊疊中抓出一隻標誌性明顯的小藍盒,打開,裏麵是一對蒂梵尼的鑽石耳環。“這個不在清單內。是不是你偷渡了什麽東西給我。”

    “清單裏有,珠寶首飾十九件。”

    安迪一邊將一隻隻珠寶首飾盒打開,一邊狐疑,“老先生擁有這些現代東西?”

    “老先生下半輩子害怕結婚,但紅顏知己還是有幾個的。這些隻是還沒送出去的東西。不過更多時候他送錦盒裏的玉石古玩,清單也有列出數量。”

    安迪將信將疑,她打開幾隻錦盒,果然是古色古香的玉石。有隻古裏古怪的動物半透明石雕線條上有深色汙泥狀東西,安迪下意識地拿指甲去刮。魏國強看見忙阻止:“別刮。古董上麵的鏽跡包漿之類的東西,不能清除。”

    古董?難怪讓藏入銀行保險箱。安迪不禁看看清單上含混一氣的珠寶首飾若幹件玉石古董若幹件的字樣,再看看鋁箱裏不知價格的東西,心中警鍾長鳴。

    她掂起一把看似不大,實則非常沉重的小杌子遞給魏國強,自己又拿一把坐下,“對不起,我反悔,我們必須辦理正式移交手續。所有隻列出數字的部分,我們必須做一份清單附件詳細描述我今天實際接收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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