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呂明拿一雙犀利的鷹眼打量了一下喝水的安迪,道:“我今天說的這些事都是調查結果,有根有據,而並非道聽途說,也並不摻雜我個人喜好,請安迪小姐理解。你外祖父家在當地是最大地主,姓何,土改時期有人被鎮.壓。留下來的日子都不好過,男的娶不上妻子,女的嫁不出去。因此你外祖父娶了一個精神有點兒不大正常的外鄉逃荒來的女子為妻,生下你母親。你母親是當地有名的美女,美女身後總有很多流言飛語,不足為怪。唯一被證實的是,你母親與當時海市上山下鄉知識青年魏國強談戀愛。魏國強也長得帥,所以我早推測你是美女。1978年,魏國強私自離開,一去不回,你懷孕中的母親發瘋,你外公獨自到海市找魏國強,但此後下落不明。你母親生下你之後,流落街頭,靠人施舍養大你,非常難得。你的生日應是1979年6月的某一天,具體日子不明。此後你母親多次懷孕流產,最後在1983年生下你弟弟,不過你弟弟的父親不明。生下你弟弟當晚,你母親去世,你被送進孤兒院。”

    譚宗明世情練達,當然明白一個精神有問題的流浪女會遇到什麽問題。看看一直尷尬喝水的安迪,他不便插嘴多問。

    反而是安迪鎮靜之後問:“我母親是不是穿紅衣服,臉蛋紅彤彤,頭上插滿花?嚴先生,請告訴我,我已經被這些印象折磨一輩子了。”

    嚴呂明字斟句酌地道:“一個女人在重大問題上受到嚴重精神打擊,有些怪異表現可以理解。”

    “嚴先生,請盡管詳細描述,我有喝水鎮定大法,再不行,旁邊還有一池子髒水,嗬嗬。”安迪故作鎮定,其實心跳如鼓。

    “好吧。你母親發病後在當地被稱為花癲。愛撕牆上紅紙大字報,有些做成花戴頭上,有些拿水弄濕塗紅臉,弄好了上街追男人……就這樣。唯一奇跡是把你養活。”

    譚宗明聽到這兒算是全明白了,為什麽安迪從來視男性示好為寇仇,視鮮花為炸彈,從來不穿顏色衣服。原是反其道而行之。安迪則是茫然,心中有限的記憶在快進播放,但她看到譚宗明了然的眼神。“老譚,以後不會再罵我沒女人味了吧。”

    “決不再提。”

    “嚴先生,可否再麻煩你一件事,你請幫我查查,當地精神病院裏麵,有沒有1983年出生的男子。”

    “胡說八道,安迪,不許走極端。”譚宗明大聲喝止。

    “老譚,我們實事求是,我的腦袋不是正常現象。我一直懷疑我的基因裏麵有些片段……天才跟瘋子隻有一步之遙。嚴先生既然已經替我證明我外祖母和母親的失常,從概率推斷,我那個從未謀麵的弟弟……放心,我一向有效克製情緒,不會胡說八道。”

    “我會去查,這倒是一條線索。”嚴呂明倒是真的實事求是,他又遞過一隻牛皮紙信封,“裏麵是魏國強的相關資料,我找到他了。”

    安迪接過,但毫不猶豫扔進旁邊水池。“老譚,你客房借我睡兩個小時,我快崩潰了。”

    譚宗明讓保姆領安迪進屋。等她們走遠,才對嚴呂明道:“安迪最擔心的是她身上有發瘋的因子,從我認識她的二十歲起,就一直清心寡欲活得像個尼姑。好,現在還真成了大概率事件。你真不應該答應她去瘋人院查,你這態度基本上就是在默認她家祖傳精神病。”

    “這麽聰明的人,既然想到那點了,我不答應查,她自己不會去查嗎?”

    譚宗明歎息無語,好一陣子才道:“好吧,查,趕緊查。最好查出來沒有,DNA對不上,起碼說明她弟弟沒瘋,把大概率化為小概率。千萬不要折我一個朋友,這種精神失常猜疑會真的把人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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