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夜裏十一點半過後,一輛遮擋號牌的車鬼鬼祟祟地開到了裕發村門口,那天魏超雄是被一陣狗吠給吵醒的。他家裏不養狗,平日很難聽見狗叫,他以為是附近來了野狗,沒有當回事,但是誰知道半夜又有人敲門,他以為又是誰家媳婦被搶了,叫他幫忙,隨手抄起一把菜刀就衝出去,一打開門,正正看見一個披著格子裙的女子披頭散發地站在離他家門幾十米遠的地方。魏超雄嚇得嚎出了一個高音:“我的媽呀!”魏超雄媳婦死了之後就鬧過一回,一般這樣的人家早就嚇得暈過去,可是他大約是因為屠夫不是很怕,大著膽子還想往前上,突然又聽到一陣狗吠,他不由得想到妻子從娘家帶來的那條生死不明的狗,哆裏哆嗦地回頭,竟然又在右邊看到個白裙子的女人。魏超雄這下確定是鬧了鬼,關上門就往家跑。躲在門後的王天明把祖天漾郵給季言的東西拿出來,那上麵的字在夜裏一閃一閃的發亮,季言整張貼上去,又在地麵上隨意撒了幾把,拉著虎子匆忙上了車。劉暘跟田媛兩個擠在一起,一邊梳頭發一邊興奮地四下張望,丁東一邊笑一邊罵:“你說咱們季組長是不是讓這幫刁民給逼瘋了?真他媽的壞!能想出這麽損的招兒!”王天明打開一點窗戶,繼續往外麵撒夜光傳單:“這不像是咱們頭兒的招兒,像是祖哥的招兒,咱們頭兒從哪兒弄這些玩意啊,真邪門,大晚上的還發光。”田媛說:“這上頭應該是放了夜光粉,這東西的主要成份是CaF2,但裏麵還含有少量其它雜質離子,所也會有夜光現象,也不是什麽稀奇的東西,在一些大城市,這些都做成小孩玩具了。鷹眼竟然能想到用這個裝神弄鬼嚇唬人,看起來也不是傳說中那麽有能耐麽,全是些小兒科哄孩子的東西……”丁東高興道:“哎呀,小田你挺有眼光啊,我跟你說,這個祖天漾啊就是外麵傳的邪乎,其實呢還不如我們這兩下子呢!”劉暘說:“你別胡說八道,媛媛你是不知道,這些村民有可能都是綁架少女案的同夥,你想啊,那天季組長救出了一個啞巴女人,全村都出來幫忙,說不準他們原本都是知情的,合夥起來看管被拐的女人,包庇人販子,而且在季組長和祖哥辦案的時候還拒不配合,故意做假證,你說可惡不可惡?他們根本不怕法律,法不責眾,上麵那他們也沒辦法,但是呢,他們又很愚昧,他們怕鬼,所以說祖哥這是對症下藥!”田媛點點頭:“那要是照你這麽說,之前案子破不了,就不怪季組長了嘛。”劉暘嘿嘿笑了兩聲說:“你不是崇拜鷹眼才來的嘛?怎麽吃了一頓飯,變成我們季組長的崇拜者了呀?我們季組長長得帥不說,聽說還是單身呢。”大家都起哄起來,連群眾演員虎子都跟著嗚嗚兩聲。田媛切了一聲,拿過王天明手裏的夜光紙,也跟著撒了幾把:“我崇拜有本事的人。”丁東捂著嘴湊過去說:“小暘,你是天天看不覺得,那一般的小姑娘看見咱們季組長那張臉,都得變崇拜者!”劉暘也哈哈哈的笑起來,把田媛說的臉都紅了,縮在後座不說話。王天明幫她打圓場說:“哎,小田,你也知道這種夜光紙啊?”田媛說:“這應該是用光致儲能夜光粉寫的,這種夜光粉是熒光粉在受到自然光、日光燈光、紫外光等照射後,把光能儲存起來,停止光照射後,再緩慢地以熒光的方式釋放出來,所以在夜間或者黑暗處,仍能看到發光,持續時間長達幾小時至十幾小時。”一席話,幾個人都不敢再嘲笑她,丁東說:“真不愧是研究生啊,真厲害什麽都懂。”劉暘說:“那當然了,我們媛媛原來就是學霸,可厲害了!”田媛說:“我看季組長好像也知道,他是哪裏的人啊?”丁東噗嗤一下笑了:“小田你就直接問我季組長的個人資料我也會告訴你的,哈哈哈,他不是這裏的人,是從別的地方調過來的,在這邊待了有五六年了吧。”田媛睜大眼睛:“啊?他這麽優秀的人,不調出去就不錯了,還在被下放到這麽一個鳥不拉屎……哎呦”劉暘擰了她一下:“你別亂說,這地方怎麽啦?山清水秀的。”田媛也意識到自己說話不妥之處,她尷尬地低下頭:“對不起啊丁哥王哥,我有時候一犯起二來說話就沒把門的……我真沒惡意……”王天明笑笑:“沒事,其實不光你奇怪,我們也奇怪,不過我們來的比他還晚,當初是什麽情況我們也不知道,隻是聽說他是被調過來的,一調就是六年,看來是沒有調回去的可能了。”田媛抿了抿嘴,忍了半天還是問:“他會不會是,得罪了什麽人,或者犯了什麽錯誤?”劉暘說:“你別胡說,季組長那樣的性格,能犯什麽錯誤,他平時低調的很,而且可溫柔了,從來不罵人。”丁東說:“那是他不罵你,你沒看見他收拾我們的時候。季組長那種人外麵冷內心火熱,嫉惡如仇的,真碰上什麽事兒你就會發現他就是個熱血男兒。”田媛說:“我覺得也是,比如說這次救啞巴姐姐的事情,他明明自己就背著處分還要冒險,我覺得他以前肯定是個打抱不平的人,但是因為幫弱者出頭得罪了領導裏麵的黑勢力,所以把他下放到這裏!”劉暘說:“你香港電影看太多啦,什麽亂七八糟的,香港都要回歸啦,你也回魂別亂想好不好?”丁東趁機在劉暘的腦門上點了一下:“你就滿處跟人說去吧,咱們警隊那點事兒,你就四處散播去吧。”劉暘說:“那我又沒跟別人說,我是跟咱們的隊友說啊。”王天明說:“隊友?”劉暘說:“對呀,你們看這次的案子,不僅僅是季組長和祖哥的案子,也不隻是你們二組的案子,也要算上我跟田媛,咱們是一個隊的,當然是隊友啊。”丁東說:“你倆不就是跟著裝裝女鬼嗎?一下成功臣了還?”劉暘不服氣道:“才不是呢,我們倆幫忙照顧啞巴姐姐了好嗎?再說沒有田媛你們怎麽能知道啞巴姐姐是被萬年青毒的?”一路上說說笑笑,很快他們就到了田地裏墳塚邊,大燈打在路邊,淒淒慘慘地映出幾個孤零零的墳塚,上麵的白幡隻打轉兒,倆個女孩立刻閉上嘴,緊張興奮又有點惶恐地看著,其實別說兩個女孩了,丁東跟王天明也有點含糊,不過當著姑娘們的麵不能跌份,再者說季言和李茂兩個還在這,他們說好了在這邊匯合。下了車,丁東渾身直冒雞皮疙瘩,他壓低嗓子喊了一聲:“季組長……李茂……你倆在沒有?”夜裏靜悄悄的,連個回響都沒有,一陣陰風吹過在那個小墳頭上一個冤字在上麵閃著寒光,丁東嚇得倒退兩步:“我操別鬧你們!這是鬧的地方嗎?再不出來我翻臉了啊!”李茂在後麵哈哈大笑:“不成啊,東子,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這會兒慫了吧!”丁東給他一拳:“別他媽廢話,多瘮人啊,我跟你說,這都說不好的事兒,是吧?那好多事情是科學沒法解釋的!”季言撣撣手上的土:“成了,那邊弄得怎麽樣了?”丁東說:“沒啥大問題,把人都嚇唬住了。”季言說:“成,那咱們就上車,這兩天你們往派出所跑跑,看看他們報案沒有,然後看看線人裏麵有沒有跳大神的,會裝跳大神的也成,找人過來慫恿他們開棺驗屍。隻要開棺驗屍,我們就能知道包立柱家裏的屍塊到底是不是被害人。”丁東點點頭,季言轉頭要上車,他走了一步,又停下來,對著那座孤墳鞠了一躬:“有勞了。”李茂和丁東也跟著拜了拜,丁東還念叨了兩句:“這都是為了還你的清白,莫怪莫怪。”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