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正是開始了,二組幾個人連續熬鷹一樣問他,但是這個包立柱滾刀肉一樣油鹽不進,既不說其餘屍塊藏在哪裏,也不承認自己殺害了馬玉芬和王曉梅,幾天下來不光他被熬的神經恍惚,季言幾個也跟著瘦了一大圈。而在他家附近和被初步認定為案發現場的看秋用茅草屋都沒有發現其他線索,案子雖然看似走了一大步,實則並沒有直接證據指向包立柱。祖天漾坐在包立柱對麵,這是第一次由他主審包立柱,他看著這個蒼老疲憊的中年男人,思考了許久才開口問:“包立柱,你既然否認你殺害了馬玉芬跟王曉梅,那麽你能說清楚藏在你家裏的一對女性手臂是誰的麽?你是不是殺害了別人?”包立柱已經連續三天沒有睡覺,精神極度疲憊,他完全聽不清祖天漾到底再問什麽,身子雖然坐在椅子上,但很快就眯起眼睛,意識偏離。站在他後麵的丁東,猛地一推他:“幹什麽呢!問你話呢!”包立柱抱住腦袋,大喊道:“我不知道,讓我睡覺吧,讓我睡一會吧,我睡一會我什麽都說!”丁東說:“你少他媽廢話!現在你就交代,是不是你看秋的時候遇見了馬玉芬跟王曉梅,然後把她們騙到茅草屋裏殺了之後分屍!”包立柱恍惚地說:“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祖天漾問:“你沒有殺人,那屍塊是從哪來的?”包立柱說:“是我撿的……”祖天漾眯著眼睛:“你從哪兒撿的?”他又閉上眼睛:“我沒有撿,我不知道是哪兒來的額。”丁東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喝了口水嚷嚷道:“你少給我來這套,包立柱,你撿的你為什麽不報警?”祖天漾讓丁東這一驚一乍的也折騰的夠嗆,他冷靜的看著包立柱的反應,這個中年男子的心理承受能力比他預期的高出很多,一般人很難有他這樣的膽量和抗壓能力,他到底是什麽人,心理防線這麽厲害,難道真是就隻是因為他蹲過幾年牢麽?正在這時,包立柱突然騰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抱著腦袋大喊:“啊啊啊啊!”兩個獄警連忙摁住他,李茂看著祖天漾:“怎麽辦祖哥?”祖天漾看了看表:“他現在這樣,也問不出來什麽,算了,讓他睡一會吧。”李茂跟著讓獄警把人帶下去,丁東靠在椅子上,罵了聲娘,疲倦地點了一根煙。祖天漾安慰他:“審犯人急不得,慢慢來。”丁東說:“但是這都多少天了,什麽口供也沒問出來,省裏已經知道咱們抓住了嫌疑人,現在這樣半吊著,上麵一天好幾個電話問,處長成天冷著個臉,哥幾個壓力是真大啊,要我說收拾收拾他得了!這老丫挺的狡猾的很,天天跟咱們來這套,你以為他多困呢?他睡的比咱們都多。”祖天漾捏捏額頭問:“化驗結果怎麽還不出來?”丁東說:“省裏也化驗不了,要送到北京去。”祖天漾說:“那得多長時間?”丁東說:“那還真說不好。那什麽祖哥,人不問了,咱也回去睡會兒吧,我現在腦袋直嗡嗡。”回到宿舍,季言也還沒睡,他坐在床上盯著祖天漾畫的蜘蛛網看,祖天漾洗了把臉,走過去坐下:“還不睡?”季言嗯了一聲:“人口那邊回複了。”祖天漾站起來:“怎麽樣?”季言微微閉上眼,看不出表情:“他們說,找不到王曉梅的身份信息。”祖天漾皺眉:“怎麽會這樣?”季言說:“王曉梅是黑戶,她根本沒有戶口。”祖天漾說:“搞不好,這王曉梅還真不是王寡婦生的。上次王寡婦和馬大嫂兩個人吵起來,馬大嫂罵過這麽一句。你還記得麽?”季言眯著眼睛靠在牆上:“記得。”祖天漾沉默了一下說:“要不這樣吧,去查查指紋,王寡婦家裏,王曉梅的私人用品那麽多,怎麽都會有指紋……”他聲音小下來,因為看到季組長睡著了,季言跟他輪班主審,已經連續工作快二十個小時,回來又不肯休息盯著他的圖表不知道多久了,祖天漾歎了口氣,站起來輕輕把季言推倒,季言閉著眼睛睡的很熟,絲毫沒有感覺,祖天漾摸摸他的頭發,輕笑了一下,真是個有趣的搭檔,要是真的有朝一日回北京去,他還真有些舍不得季言。祖天漾給季言蓋好被子,關上燈,聽著他平穩的呼吸聲,也進入了夢鄉。第二天早會的時候,季言把王曉梅沒有身份信息的事情跟組裏一說,大家立刻炸鍋了。丁東說:“我發現這村裏怎麽沒有個說實話的人呢,沒有她的個人信息,那忙活半天也不知道屍塊是不是跟她們吻合啊。”李茂說:“我跟處長匯報過了,處長跟省裏匯報呢,這窮鄉僻野的,根本沒有提取指紋的工具,還要等著從市裏調撥。”丁東吸了一大口煙:“等著調撥?化驗都這麽久了還沒有動靜,沒動靜也好,這要是物證都出來了,咱們口供還是零,傳出去叫什麽事,以後咱們隊出去人人都得戳脊梁骨。”季言沉默了一下問:“……還是不說話?”丁東說:“這老東西真不愧是在裏麵待過,嘴跟被焊上一樣!一問就裝瘋賣傻!一挨打就裝暈裝死,這案子現在省裏都盯著,總不能真把人給折騰出毛病,這兩天兄弟們給折騰的都快瘋了。就差把那個裕發村翻過來了!這他媽的難道是讓老東西給煮著吃了不成?”王天明嘴裏正叼著半個燒餅,好容易咬到塊香腸,被丁東這麽一咋呼,一下吃不下去了。口供拿不下來,剩餘屍塊也找不到,二組大家全都垂頭喪氣,內勤劉暘跑進來看見他們這個架勢又給嚇得跑出去了,丁東也再沒有精力圍著劉暘轉圈了,隻趴在桌子上哀嚎:“藏哪兒了啊!這挖個坑埋起來,誰他媽的找得著啊!”祖天漾用手指敲著桌子:“季言,你記得咱們剛發現山洞的時候,山洞附近有個墳頭傳說鬧鬼麽?”季言點點頭。李茂說:“我也聽說過,後來聽派出所的人說案子破了,不是鬼是狗。”祖天漾說:“我跟季組長去包立柱家裏問口供的時候,也看到過一條死狗,當時已經扒了皮的,李茂你們當時搜索到包著屍塊的狗皮,應該就是這條狗的,我把這條狗弄回來之後把胃解剖了,裏麵的東西沒用完全消化,其中有一部分是香灰。”季言不解地看著他。祖天漾說:“那個墳地離包立柱看秋的地方很近,狗的顏色又相近,很可能是同一條,那條狗原主人死了,它在墳頭挖了洞,那邊有供品吃,它不會亂跑的,會不會是包立柱去那附近的時候,發現了狗,擔心狗吠引來人,所以打死了狗?”丁東眼睛一亮:“我馬上帶人去那一帶挖挖看。”祖天漾攔住他:“哎哎,處長不是說了麽,盡量少驚擾到民眾,再說那是人家的私家地,你亂挖萬一挖到人家的墳頭怎麽辦!”李茂一拍巴掌:“啊呀,祖哥,你們說會不會是這個包立柱把屍塊埋在別人的墳頭裏?這個包立柱實在是太狡猾了!埋在別人的墳頭裏,就算有一天出現了,也會被人當成墳地裏的遺骨!好在我夠聰明!快快去跟處長申請吧!咱們一個一個的挖!”祖天漾抿嘴笑了笑,季言拍了李茂腦袋一巴掌:“胡說八道!動動腦子再說話,一個一個挖,那幫村民能把你埋進去!”李茂吸溜了一下鼻子。王天明說:“我一直想不通,如果屍體真的死亡不久的話,那之前他把人藏在哪兒了呢?還有就是他留著兩條胳膊幹什麽?”李茂說:“山洞上了鎖,也許當時就藏在洞裏?”祖天漾搖搖頭說:“不會。”丁東也手:“你長點腦子,既然馬村長知道這個山洞的存在,不可能不去找,這案子的疑點太多了,季哥,我覺得光把希望放在口供上不如咱們再去山洞一趟。看看還有沒有什麽新的發現。”大家正說著,處長走了進來,大家停止了討論,處長抽著煙問:“有什麽新的進展麽?”季言說:“口供還是沒有拿下來,證據方麵,省裏把東西退回來說是檢驗不了,說是要跟首都那邊溝通之後再說,人口那邊……”處長擺擺手:“這麽長時間,口供還沒有拿下來?”季言低下頭:“是的。”處長說:“看了這個包立柱是挺有本事,這麽長時間竟然什麽都沒問出來。”祖天漾站起想給季言解圍,季言衝他搖搖頭,處長並沒有扔東西,他隻是一顆接著一顆抽煙,模樣也有些頹廢:“剛才省裏來電話了,說要給咱們這支援一位審訊專家,特別擅長對付這種角色。”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