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天漾在門口蹭蹭腳上的泥:“不好意思啊老鄉,敲了半天門沒人應,我以為你在裏頭中了煤氣,沒事就好。”祖天漾說完大搖大擺的進去了,季言在後麵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跟著他走進被踹開的屋子,剛走到門口,兩人就被屋裏的味道兜頭熏了個踉蹌。祖天漾仰起頭敏感地嗅到一陣血腥味,他戒備地環顧了一下屋子四周,看見過牆上掛著一條死狗,狗頭已經被砍下去,皮也剝好了,隻剩下紅紅的一塊肉。臨近過年,村裏多少都會準備生肉,但是多數都掛在自家院子裏,這包立柱的破屋子隻有幾張瓦片,想必是又窮又懶,連院子的柵欄也懶得弄,因此隻得把肉掛在屋裏,一者是怕被偷去,再者是這狗未必是沒有主人的,他偷殺了別人的狗,被人發現了怕是要挨揍。祖天漾把目光從狗肉上移開,屋裏果然如同季言所說的那樣,髒亂不堪,農村的瓦房都很大,但是這間屋子卻顯得很擁擠,因為堆放著很多雜物,大約是因為天氣冷,屋裏唯一的一扇窗戶用報紙胡死,屋裏散發著一股惡臭,混合著血腥味,簡直提神醒腦,祖天漾眼神環顧,看見貼著牆根有一處火炕,上頭裹著一床舊被褥,被子角黑亮黑亮的,裏麵悉悉索索的,明顯鑽了個人。季言徑直走過去,對著還在床上躺著的人說:“包立柱,起來了!”包立柱裹著被子:“你們是幹什麽的!跑到我家來幹什麽!給老子滾出去!”季言冷聲說:“包立柱,還記得我麽?我是公安局的,這位同誌是協助偵破10.6案的,現在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包立柱剛睡醒,頭發壓得東倒西歪,他一抹臉,破罐子破摔的往床上一倒,嚷嚷道:“我什麽都不知道!”包立柱年輕時候因為猥褻婦女被勞教過,想必在裏麵也吃盡了苦頭,盜亦有道,在大獄裏麵最讓人看不起的就是強奸一類的對婦女兒童伸手的犯人,進去了少不了被修理,一般進過監獄的人,對審訊有很強的抗壓性,再者迫於對二次入獄的恐懼,難怪這個包立柱會如此拒不配合。祖天漾眼睛在屋裏轉了幾圈,走到床前麵:“包立柱,我們今天來不是抓你,就是問你幾個問題,你要是老實回答,我們問完就走,你要是這麽不配合,那我們隻能申請再審,你還得跟我們去公安局,你還是配合我們工作,早點破案也能還你一個公道,你說呢?”包立柱靠著被子,眼睛無神地盯著棚頂不說話。季言冷冷地說:“包立柱,你趕緊起來,你不是說自己是清白的麽?那就拿出證據來,不然我們天天都會來找你,你好自為之。”包立柱背對著他們粗粗的喘了幾口氣,他進過幾次局子,知道這這黑紅臉對唱是給他的台階,再不配合弄不好又要被拎到局子裏審訊,包立柱想了想,粗聲粗氣地說:“那就問吧,問完了我還要睡覺呢!”季言說:“10月6日當天你在哪兒?”包立柱說:“我不是都說了麽,我在看秋!”季言說:“你看秋的時候具體在做什麽,有沒有遇見過王曉梅和馬玉芬。”包立柱梗著脖子:“我去哪裏看見她們!我又沒去集上!”祖天漾說:“包立柱,我沒說你去集上,在你看秋那片地後山下麵有個山洞,你知道麽?”包立柱一愣:“什麽山洞?我不知道。”祖天漾說:“你看秋天天在田裏活動,後山那麽大的一個山洞你從來沒見過?”包立柱嚷道:“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看秋從來都不出茅草屋的!什麽山下,我沒有去過。”季言皺起眉頭說:“你嚷嚷什麽,你怎麽會不知道,後山那塊的山洞就在你們村那個屠夫田地的後麵,家裏剛剛過世了妻子的那個,你……”包立柱生硬地打斷他:“你們這是什麽意思?我難道在村裏走走都不成了?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什麽都沒幹過!村裏不分給我地,我怎麽活,我吃什麽?難道政府就要生生餓死我?還拿我當不當人了!當不當人了?”他越說情緒越激動,幹脆轉過身子,蹲在床上:“我是蹲過大獄的,蹲過大獄就不給糧食不給地了?什麽事情都要懷疑到老子頭上!那你們槍斃我算了!”看著他這副無賴的樣子,季言起身就要上前,祖天漾一把拉住他:“別激動別激動,我們隻是平常詢問,也不是無憑無據的懷疑你,”他想起馬廣德的話,試探地問:“包立柱,有人舉報你扒過王寡婦家的窗戶?”包立柱說:“我就是路過麽,我打酒回來路過那裏,誰知道那個老寡婦看見我就大呼小叫,還叫人來抓我,這個破鞋,老婊子!”季言皺起眉:“包立柱,把嘴巴放幹淨點。”祖天漾看了看包立柱的反應:“那你進她的院子沒有?”包立柱抹了一把鼻涕:“進去了又怎麽樣,那老娼婦的房子鑽進去的野男人還少了?”祖天漾看了看屋裏的環境,抿了抿嘴沒做聲。屋裏十分寒冷,包立柱的鼻涕又一次流下來,他很大聲地揩了一把,又蹲在床上不言語了,倒是透著出幾分可憐,算起來也有四十大幾,卻還是孤身一人,但凡有點風吹草動總要第一個被懷疑。季言雖是個嫉惡如仇的人,但是心地卻一直很不錯,他突然有點可憐包立柱,又覺得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冷聲說:“包立柱,隻要你好好配合,有什麽情況及時跟我們反映,你的困難我負責去跟村長協商。”包立柱不屑地一撇嘴,沒好氣地說:“切,跟那個老逼養的協商,這倆個破鞋搞在一起也不是一天兩天,雙雙丟了娃子,就是報應。我就吃了口狗肉,馬廣德那狗養的吃寡婦肉也沒人管著!”祖天漾微微一挑眉,跟季言對視一眼。季言之前在村裏收集情報,大多數人對馬村長都是讚不絕口,說他是個帶領全村人致富的好幹部,村裏的大小事情隻要找他都能得到妥善處理,自從當上村子之後,馬廣德對五保戶的老人特殊照顧,甚至村裏光棍娶不上媳婦,孩子上不起學都想辦法解決,但是看包立柱的意思,似乎對他意見頗多。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