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嚇了一跳,祖天漾衝他搖搖頭,大約因為是冬季,那條蛇盤城蚊香樣睡的正熟,並沒有察覺到他們的存在。祖天漾拉著他快步往前走:“這個季節,山洞裏冬眠的動物多,盡量在路中間走。”季言點點頭,他用打火機點了一根煙,深吸了一口,給自己提神,兩人在一跳一跳的火星照亮下,謹慎前行。前麵依稀有了光亮,他們就快走到山洞的時候,突然發現在那裏有一道鐵門。鐵門深深楔進石頭裏,將這條通道阻隔住,洞內潮氣大,鐵門上早已經生滿了鏽,祖天漾走過去晃悠了兩下鐵門,整個山洞都發出巨大的吱拗聲音,紋絲不動。鐵門很結實,一道一道的鐵柱焊在上麵頗像監獄裏的柵欄,祖天漾看到掛著一個巨大的鐵鎖,他拿起來看,鎖芯還算幹淨。好不容易走到這裏,卻被個鐵門困住,季言不甘心地晃動著鐵鎖,祖天漾眼看季煤氣罐就要爆炸,連忙把他推到一邊,借由著打火機照亮,仔細看了看鎖芯。“一字鎖。”季言回頭看他。祖天漾衝他笑笑:“給我照亮。”季言舉著打火機,看著祖天漾掏出上次那把瑞士軍刀,從裏麵抻出彈簧模樣的鐵絲。祖天漾熟練地把兩根鐵絲綁在一起,一根勾住,另一個捅到鎖芯裏,撥動了幾次,但是鐵鎖依然紋絲不動。季言開始還努力自我安慰他跟祖天漾不一樣,不是同夥,但是瞪了一會看還是撬不開,忍不住說:“是不是鏽得太厲害了,不然想想別的辦法……”祖天漾盯著鎖芯,擦了擦鼻尖上的汗:“不是生鏽,但是怎麽這麽難開?”一字鎖的原理不難,祖天漾把鐵絲重新窩成勾裝,一下一下撥弄著鎖眼,打火機的火苗越來越微弱,終於在祖天漾第三次嚐試的時候,那把大鎖傳出來哢嚓的一聲。祖天漾把鎖卸下來。季言推開鐵門,祖天漾沒有著急出去,他拿著鎖掂量了一下,這把大鐵鎖連鐵鏈都沒有拴,是直接掛在兩根鐵條上的,這樣的鎖法鐵門連一個縫隙都不會有的。季言走到鐵門的另一側,點亮了打火機,這邊相較於對麵,似乎更寬闊一點,洞裏扔著一些稻草,季言怕有蛇,不敢上前去翻看,他在一個凸出來石板上,發現上麵依稀有些凝固的物體殘留,祖天漾湊上去聞了一下:“蠟油。”看來以前這裏有人看守,季言說:“是不是開了這條道後怕有外人擅自進村子,所以這裏一直派人看守?”祖天漾點頭:“有可能。”打火機上的火苗跳了兩下,很快報銷了,好在洞內已經不是很黑,不遠處已經見光,祖天漾說:“這不是個小工程,炸出一個洞,再往前炸,但是這還挺危險,而且需要大量勞動力。”季言也想不通到底是怎麽回事,漸漸地他們看到了前麵的出口,兩個人都不由自主地出了口氣,亮光了起來,洞裏的模樣也漸漸清楚,洞口已經雜草叢生,幾乎完全掩蓋了這裏,季言扒開幹草從洞裏鑽出來,外麵已經銀裝素裹,眼睛在山洞中久了,猛地一出來,隻覺得白光刺眼。過了好一會,季言才漸漸適應,他眯著眼睛往前看,透過密實的幹草,前麵是一片稻田,祖天漾也從山洞裏鑽出來,他眯起眼睛,看著前麵白茫茫的稻田,一時也分不清這是什麽地方。季言回頭看看,山洞內曲折,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從哪個方向鑽過來,根本不知道這裏是不是裕發村。山腳下的視線太差,祖天漾帶著他往前走,他們沿著田壟走,很快腳上又是厚厚地一層淤泥。村裏的田地很寬廣,一眼望不到邊際,寒冬臘月,地也荒廢著,看著更加蕭瑟,路邊豎著兩三個稻草人,有的還穿著人的衣服,它們被深深地插在地上,木樁底下還堆放著一堆石頭塊,筆直地站立著,身上也落了厚厚的雪,落了雪鳥也不怕他們了,偶爾還站在稻草人的腦袋上四處張望,除了稻草人,這裏的田地裏還壘著一個一個的土墳包,在雪裏映出一片淒涼景色。他們穿過稻田,很快走到公路上,祖天漾往後看,這條路是從剛剛他們穿山洞的那座山上繞下來,正是從集市到裕發村的必經之路,路兩邊是廣闊的田地,筆直的馬路一直通到裕發村的村東口。兩人沿著公路走著走著,季言突然停下了腳步:“那幹什麽呢?”祖天漾也發現了,前麵的一塊田地裏,一群人聚在一處,好似正圍著個什麽東西。祖天漾裹緊衣服:“過去看看。”光禿禿的莊稼地裏,除了插著稻草人,還有很多墳土堆,北方農村的習俗,很多農民死後都會埋在自家的田地裏,每個墳頭上都用石頭壓著塊黃布,這邊立碑的很少,大多是草草埋了。有的講究一點的在墳周圍掛上個紙幡,或者串成一串的紙錢元寶。這些墳頭大多數都長了些野草,天氣一冷,草已經幹枯發黃。前麵的一個歪歪扭扭的稻草人前麵,幾個人也正是圍著一座新墳,原是些上墳的人。農村上墳講究比較多,一般多在節日裏燒紙,且多在夜裏進行,這家倒是不走尋常路,祖天漾眯起眼睛看他們前麵的墳堆,看得出是精心打理過的,上頭沒有一棵雜草,墳頭上花花綠綠的圍了好幾圈紙花,前麵又擺放著好幾盤水果貢品。上墳的是個魁梧的漢子,帶著個身材矮小的老太太,旁邊跟著個穿著一身黑褂子的婦女,身上還背著個麻袋,在墳前走來走去。這本也沒有多奇怪,但是他們在墳前擺供品,後麵還圍著七八個看熱鬧的。季言跟祖天漾對視了眼,走到人群裏,壓低聲音問其中一個人:“大爺,這是幹什麽呢?”老頭看了看他,搖搖頭,倒是旁邊有個抱著孩子的婦女:“看大神抓鬼呢!”抓鬼?祖天漾微微揚起一邊的眉毛,隻覺得這個詞最近出現的頻率大。正在這時,隻見那黑色穿著的女人念念有詞,突然從麻袋裏頭掏出個木頭劍一類的東西,在墳頭前麵擺上一個女人的照片,對著這張照片比比劃劃,嘴裏還念念有詞。一會就喝了一口水噗地噴在上頭。祖天漾看了一會,小聲跟季言說:“丁東說的那個什麽鬧鬼詐屍的,就是裕發村吧?”季言也在想這件事,這類裝神弄鬼的小案子,多數是由派出所負責,既沒有傷人有沒有斂財,派出所大多也走個形式,不會投入太大的精力,但是群眾顯然不這麽認為,鬼神這一類徘徊在有沒有的神秘物種,最能勾起大家的興趣。談論的頻率很快就超過了少女失蹤案,成為小鎮裏茶餘飯後的消遣。昨天丁東說的時候,他沒有上心,誰知道從山洞出來沒多遠就是鬼故事的發源地,季言意識到了這件事的不簡單,旁邊的祖天漾已經開始跟婦女們打聽起鬼故事的來龍去脈。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