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正說著,一個中年婦女從屋裏出來,她眼睛紅腫,目光呆滯,手裏拿著跟劈柴直眉楞眼地走到廚房裏,蹲在地上劈開準備燒火。馬村長站起身子罵道:“家裏來人也不知道應一聲,多做點飯。”說罷,對季言他們介紹:“這是我屋裏的,就是這麽個戇頭,憨貨。”祖天漾走過去:“馬大嫂,我是公安局的,是來打聽馬玉芬失蹤的案子的,您有什麽線索沒有?”馬大嫂劈了兩把,抹了一把眼淚:“都是報應,都是命!”馬村長站起身敲了敲手裏的煙杆:“胡咧咧什麽!娘們家家的就知道哭,你看看你弄的劈柴,這麽潮怎麽生火?趕緊進去做飯去!”季言看了看祖天漾,祖天漾不動聲色地站起來:“馬村長,我想再看看馬玉芬的東西,上次我有個疑問,就是馬玉芬……”他邊說邊跟馬村長進了屋,季言飛快地閃進廚房,看見馬大嫂正蹲在灶台邊生火做飯。季言說:“馬大嫂,您有什麽話就直說,這關係到馬玉芬的安全。”馬大嫂蹲在灶邊也不說話,隻是一直擦眼淚。馬村長是個聰明人,他帶祖天漾進屋卻沒看到季言的身影,心裏就明白了七八分,他歎了口氣說:“祖同誌,不怕你笑話,我這個老伴,哎一直有疑心病。”祖天漾哦?了一聲。馬村長說:“也不知道聽誰說的,她老是懷疑我外麵……”祖天漾笑了笑:“大嫂這是多慮了。”馬村長說:“可不是!孩子丟了本來就鬧心,她還偏說是報應!這個老娘們!”祖天漾說:“大嫂說是報應,別是說您跟王曉梅的媽媽……”馬村長臉色綠了綠,祖天漾馬上說:“您看,我又不會說話了,我們季組長昨天批評了我一天,女人想的就是多,這王寡婦也不容易,從古至今寡婦總是被人說閑話。”馬村長勉強笑了一下:“哎,我這村長當得,不容易啊。不管吧,孤兒寡母的於心不忍,這村裏的吐沫也淹死你,管了吧,這吐沫照樣淹了你。”祖天漾點點頭:“說的是,您這裏被人說三道四的,兩個孩子那兒心裏頭肯定就更難過了。”馬村長一愣,祖天漾笑了笑看向了別處。從馬玉芬的屋裏出來,祖天漾看到季言正在研究馬大嫂倒出來的草木灰。他們並沒有把草木灰隨意丟棄,而是收集在一個廢舊塑料桶裏,祖天漾問村長:“這是幹什麽用的?”馬村長往裏敲了點煙灰:“ 這裏燒的都是草木灰,用來種田時候當肥料。你們中午就留在這一起吃個飯罷。”季言搖頭:“還是算了吧。”祖天漾說:“對了,馬村長,上次我們去趙桂田家,她不在,說是過兩天就回來,回來了沒有?”馬村長眯起眼睛說:“她沒在?”季言說:“是的,她婆婆說的。”馬村長笑了笑說:“哦哦,怕是不願意讓她看生人,這個趙桂田啊,腦子不好用,她男人李大貴也不是個靈光的,多虧了她婆婆可是個厲害人,你們找她做什麽呢?她跟這件事有關係?”祖天漾說:“哦,我們就是了解點情況,看到他們家大門緊閉的有點奇怪。您能不能帶我們去一趟,也就是問兩句話的事兒。”馬村長聽完祖天漾的話,“啊”了一聲,說:“走,我跟你們走一趟。隻是我不大明白,這兩個娃娃不是在集市上丟的麽。怎麽還牽扯到村裏了?”季言說:“祖專家提出了疑點,現在我們也確定不了案發地點,有可能是在村口公交站的地方。”馬廣德茫然地看著他們:“不能夠的吧,要是到了村口出了什麽事大聲嚷嚷別人都知道了。”季言說:“末班車的時候村口那那麽黑,會不會沒有人注意到呢?”馬廣德搖搖頭:“不能的,就算是讓人拉走,也要走車,要是走車,開著燈,咋不會讓人發現呢?孩子剛丟的那時候,我問過班車司機,沒有看到有後麵有車。再者說後麵有車繞到鎮子上,不是白多繞這一段路麽?”祖天漾說:“村裏不是有另一條路能直通省道麽?”馬廣德說:“那不中,那在村西頭,東頭到西頭要穿這麽大一片田地,走路走不脫的,再說兩個女娃子也不敢的。”之前季言也跟他說過相似的話,祖天漾點點頭,照這樣看,案發地點還是在集市上,隻是時間還不太確定,祖天漾跟著馬村長往趙桂田家的方向走,又想到要是地點確實在集市上,似乎這些搭乘末班車回家的人,也沒有什麽詢問的必要,不過這家人行為躲躲閃閃,這個村子都遮遮掩掩,祖天漾眯著眼睛,沒有出聲。趙桂田的婆家姓李,李老太看見他們本來不想開門,村長用煙袋鍋敲了他們家的門,她才不情不願地打開。上次看到的那個李大貴正坐在小凳子上,跟一個小姑娘一起玩羊拐,一邊的一個瘦小的女人正在搓洗衣服,看到有人來,她茫然地抬起頭。祖天漾走上前去:“您是趙桂田?”趙桂田連忙站起來,從圍裙上擦了擦手:“是我。”趙桂田生得眉清目秀但是很清瘦,她看看祖天漾又看看季言:“警察同誌?”季言衝她點點頭,祖天漾用餘光看到趙桂田的婆婆李老太撇了一下嘴。季言拿出記錄本說:“趙桂田,不好意思要麻煩你配合一下,我們就問幾個問題。”趙桂田局促地說:“讓我配合什麽?”村長走過來,吧嗒吧嗒抽著旱煙說:“說說馬玉芬和王曉梅的事情麽。”李老太納悶地說:“啥?咋問這個呢?”趙桂田也是一臉茫然:“我啥也不知道啊。”祖天漾說:“我們就是隨便問問,你不用緊張,你十月八號也去了集市上是嗎?”趙桂田惶恐地點點頭:“是的。”祖天漾說:“你是坐哪班車回來的?”趙桂田說:“我出村子的次數少,哪裏都不認識,逛著就晚了,坐末班車回來的,之前都問過了。”祖天漾說:“末班車上瞧見兩個女孩沒有?”趙桂田搖搖頭:“沒有瞧見,好多人在車上呢。”祖天漾說:“當時車上黑嗎?”趙桂田說:“黑。”祖天漾說:“那你是沒看見她們還是沒注意看?”趙桂田說:“沒注意看。”祖天漾點點頭:“車站晚上也很黑?”趙桂田說:“嗯。”祖天漾問話的時候,季言在一邊記錄,他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下這家,看得出境況一般,兩間小草屋,院子裏有個大石磨,院裏的樹上綁著兩根繩子,上麵掛著幾件衣服,窮成這樣竟然還防賊一樣防著他們。季言無語地轉過頭,他看到李老太和傻李大貴都戒備的盯著他看,村長抽了口煙袋,問李老太:“那個二小子呢?”老太太說:“在屋裏呢,炕上呢。”村長說:“抱出來我瞧瞧。”老太太說:“孩子小,不能見風。要是想瞧村長上屋裏瞧瞧去。”村長搖搖頭:“不看了,不看了。”祖天漾說:“大嫂您別害怕,我們就是了解點情況,您認識這倆姑娘不認識?”趙桂田說:“認識,這全村都認識,光榮啊,村裏頭一份考上大學的。”“那王曉梅呢?”“也認識的。”“平時你們聊天過嗎?她們倆有沒有說過什麽?”趙桂田想了想:“我也沒見過幾次,有時候洗衣裳碰到了,聽人家說想要打工什麽的。”“是誰說的?”“王曉梅說的。說是縣城多好,比村裏要好。”祖天漾點點頭:“行,謝謝您提供的線索。”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