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領導辦公室,季言表情有點深沉,丁東卻是挺興奮,迫不及待要去找劉暘說話,找了個由頭溜走了。祖天漾邁著四方步地跟在季言後麵,在組裏來回來去走了十分鍾,被同事們跟看猴子似的指點議論了半天,瞧見季言根本沒有“傳幫帶”的覺悟,忍不住問:“哎我說,季組長,我住哪兒呢?是不是先帶我去看看,還有就是我帶的行李可還在招待所扔著呢。”季言聽見他說話,才想起自己還要負責這位“搭檔”的飲食起居,心裏焦慮得直歎氣:“一會兒我跟你去賓館拉一趟吧,你先跟我到辦公室來,我給你簡單介紹一下這個案子。”季言兩個月前開始跟這個案子,可是卻一直沒有突破口,案子遲遲沒有進展,鬧得鎮上人心惶惶不說,如今連市局都被驚動,還專門派人來協助調查。他心裏很不是滋味,既氣憤自己的無能,又同情兩個不幸的少女。距離她們失蹤已經快三個月了,理論上講已經錯過了解救的黃金期,誰知道她們在這段時間會經曆什麽。季言把桌子上的幾份材料遞給祖天漾,上麵都是案件的一些相關情況。祖天漾飛快地掃視了一眼,大大咧咧地說:“基本案情我都清楚,有沒有重點懷疑對象?”季言說:“被害人失蹤的當天,有目擊者看見她們出現在古北鎮的那個集市上,集市附近一共有六趟長途公交車,往哪個方向的都有,所以我懷疑這倆姑娘可能被拐走了,要是生人作案,幾乎沒有線索。也有熟人作案的可能,重點懷疑對象目前落在村裏的幾個老光棍身上,但是沒有什麽證據。”祖天漾翻看著材料:“能確定是拐賣麽,有沒有別的可能?”季言說:“也可能是被殺害了,兩個女孩身上沒有什麽錢,有可能是被奸殺或者囚禁,附近我們都找遍了,也走訪了很多地方,但都沒有什麽發現,經過情況分析,還是拐賣的可能性最大。”祖天漾從材料中找到嫌疑人的資料,一邊翻看一邊問:“這幾個人跟被害人有沒有什麽糾紛?或者有沒有特殊關係的情況?比如處過對象,或者是朋友、同學什麽的。”季言說:“基本都沒有特殊的關係,這幾位要麽就是村裏名聲不太好的人,要麽就是案發當天在集市上跟兩個女孩有過言語交流的。”祖天漾把資料看完,規整好,在桌子上輕輕磕了磕“那麽對他們的調查結果怎麽樣?”季言抿了抿嘴:“基本上……毫無頭緒。”祖天漾說:“丟失到報案怎麽會一個月這麽久?”季言說:“據說當時報警了,當地派出所也跟著去找了,但是兩個女孩的家長比較保守,怕影響孩子的名譽,所以一直沒有立案,等過了一個多月孩子還是找不到才覺出了害怕,所以我們接案的時間比較短。”祖天漾說:“那這件事怎麽還會鬧上報紙?”季言被他別有所指的話一噎,麵色微微不善起來:“這我不清楚,案子什麽時候分過來我們就什麽時候負責偵破,別的不在我的管控範圍內。”祖天漾瞧他的模樣,忍不住想笑,這小警察看著多幹練老成,麵不改色,想不到內裏的小脾氣這麽大,這麽不識逗。可惜自己初來乍到,可不能得罪搭檔,這麽一想,祖天漾連忙給自己找個台階下:“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有點奇怪,怎麽還會牽扯到新聞媒體呢?”季言沒好氣地說:“其中一個失蹤少女的表哥,好像在報社工作。”祖天漾連忙點點頭:“這樣這樣。”繼而又苦笑道“那要是這麽說起來,案發已經三個多月了,就算這倆丫頭保得住命,想必也被人禍害了,這些年人販子猖獗到無法無天了,還是安全意識太差,安全教育宣傳的不夠,這一旦被賣到遠處,被解救回來的可能性很小,一個是不好找,這麽大的國家,藏個人易如反掌,再一個就是這種買賣人口的地方普遍都是些法盲,他們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是錯的,村民和村民之間互相協助,如果地方官員再勾結,就算是去解救,也很難把人帶出來。”季言被他說的心裏有些難受,他抿著嘴看了看這個說話雖然刻薄卻句句屬實的破案專家,似乎想為整日為破案奔波的自己和兄弟們辯駁一句,又無從開口。畢竟,他們的辛苦沒有得到結果。祖天漾說完又低頭看著卷,仿佛剛剛說的話無關痛癢一般,正在這時,屋門被推開了,丁東捧著一摞比自己還高案卷走進來:“季組長,原子彈讓我給你送10.6的一供,我跟你說,這回真完了,真氣著領導了,那家夥原子彈當場爆炸,我過來的時候瞧見劉暘正給他收拾桌子呢,又把材料扔一地,估計是因為……”季言輕輕咳嗽了一下。丁東倒也不全傻,他連忙閉上嘴,放下厚厚的口供,看到一邊站著的祖天漾,立刻換上了一副滿臉堆笑的表情:“不怪咱們原處生氣,季組長你說說你,人家市局來的辦案專家第一天來就讓你打了,傳出去咱們這成什麽了,把同誌當成階級敵人了。專家您千萬別介意,我這人就是話嘮,甭跟我一般見識,這小地方讓您受委屈了啊!”祖天漾瞧著丁東一會兒一個變臉的折騰,心裏直發笑,心說這種小角色都是跟在大BOSS後頭當炮灰的,那邊那個內熱外冷的才真是難纏,祖天漾放下卷宗,笑眯眯地看著丁東:“兄弟你也是負責這個案子的?”丁東碎嘴子碎慣了,他可沒有季言那麽隱忍不發,一肚子苦水逮誰跟誰倒:“可不是麽,就我們二組,都快讓這個案子給折騰出毛病了,雖然說暫時沒出人命,比不上你們破的什麽分屍案,什麽連環殺人案那麽轟動。但是這案子難就難在是真一點線索都沒有啊,你說兩個大姑娘,走大馬路上突然就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了,沒人證沒物證,從哪兒下手都不知道,這要是個路人,把倆姑娘往車上一拉就跑了,轉臉不定就送到哪個窮鄉僻壤了,上哪兒找去啊?”祖天漾拿起最上麵一本口供,邊翻邊說:“也不能這麽說,隻要是人犯的案子,總會留下破綻。破綻就是線索。”丁東跟季言倆人對視了一眼,都覺得這個專家說話太拿腔調,時刻不忘吹捧自己。丁東還想再說話,季言衝他搖搖頭,丁東是個話嘮,一張嘴能把死人說活了,季言有腦子,他有口舌,兩個人配合審訊一個黑臉一個紅臉配合的天衣無縫,但新來的同事畢竟不是犯罪分子,話也不能說的太過。剛剛警車裏是兩個人尷尬,現在是三個人尷尬。諾大的辦公室裏就聽見祖天漾唰唰翻卷的聲音。好在沒一會兒,內勤的姑娘劉暘噠噠噠地跑進來,跟季言說:“季組長,處長讓我給新來的同事拿點日用品。”季言點點頭,跟劉暘說:“這就是市局派來的協助破案的同事。”祖天漾放下卷,對著小姑娘一笑。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