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烏雲壓境,四周漆黑一片,時不時飛來一隻老鴉,瞪著猩紅的小眼,哇地叫上一聲,整個山穀都在回蕩。一輛卡車緩緩駛入在這靜謐的路上,他是個司機,雇主是個開山挖礦的老板,山路崎嶇又是夜路,老板卻絲毫不體恤屬下的辛苦,長時間的疲勞駕駛和車前空曠的環境讓他昏昏欲睡,天氣漸漸地冷下來,人也就跟著沒精神,突然,從遠處轟隆隆地響起一陣雷聲,驚地遠處的烏鴉又聒噪了一聲,司機嚇了一跳,不由得罵了一句娘,粗糙地大手從衣服兜裏掏出一根煙卷插到嘴裏,又騰出手來打火。火星崩了出來,他狠狠地吸了口,煙霧從鼻子裏噴了出來,給自己提提神,外麵開始刮風了,伴隨著陣陣雷聲,卷起田地裏細小的石頭啪啪地打在玻璃上,這片田地,依山傍水,可惜山是荒山,水是汙水,這裏人煙稀少,幾個村落被大山隔在裏麵,環繞著這片田地的是一條散發著惡臭的河,若是白天就能看到泛著琥珀色的七彩光芒,綠色的苔蘚裹發黑的汙水,幾隻癩蛤蟆聒噪著浮在水麵,即使是在夜晚,隔著老遠也能聞到這股腐爛味道。靜謐的田地中間,是一條寬闊嶄新的馬路,蜿蜒盤旋深入挺近到一座座隱秘的高山中。土地也不作美,下雨的時候泥濘,晴天的時候塵土飛揚,風越來越大,發出巨大的聲響,烏雲越壓越低,顯而易見地醞釀著一場磅礴的大雨,司機加大油門,急忙忙地往山裏頭開,想趕在大雨之前到達目的地,他盯著前麵,眼瞧著狂風刮起幾張白花花的東西,撲棱棱地在玻璃前打了個轉兒,然後服服帖帖地黏在上頭。司機嚇了一跳,定睛一看,那貼在擋風玻璃上的正是一張白色的方孔紙錢。這樣的夜裏,又是風又是雨,這會兒又看見這麽晦氣的東西,司機狠狠地呸吐出去剩下一小節的煙屁股,擰開雨刷器,把那跟一隻白蝴蝶一樣的東西刮開,然而他刮開一張後,前麵又飛舞出來幾張,仿佛飄著的幽魂在他眼前一閃就飛遠了。大約是今天有人出殯,沿路撒了這些東西,這彎彎曲曲的馬路上說不定有什麽孤魂野鬼正在遊蕩,司機這麽想著,身上泛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汗毛倒立起來,他忍不住往周圍看看,外麵漆黑,除了車子大燈照射著前麵的一個光圈以外,什麽也看不到。但是這條路他走過數遍,知道在路兩邊的莊稼地裏堆著無數個墳包——這是當地農村的習慣,死了人就勢埋在自家的地裏。那看似靜謐的田地裏躺著無數的屍骨,上麵有的還插著白幡和假花,被風一吹撲撲朔朔地。埋著死人的地方總是讓人不那麽舒服,他們這種跑長途的司機多少都有點迷信,尤其是在這樣的環境下,他上下牙不自然地磕碰在一起,一心想著趕緊到達目的地。外麵的風更大了,低沉起來像是野獸暴怒的嘶吼,尖銳起來又像是女人高亢的尖叫,司機明明身上發寒,手心裏卻起了汗,他不再左顧右盼,隻死死地盯著前麵。仿佛這樣速度可以更快一些。外麵下雨了,豆大的雨點砸了下來,很快把擋風玻璃暈染成一片,前麵的燈光花了,把玻璃分割成若幹塊,每一塊都映出相同的景象,司機連忙打開雨刷器,又打開收音機,裏麵傳出來的聲音噝噝啦啦,但是總比外麵的動靜好受的多,他踩著油門,轉速表指在他平時不會開到的位置。隻要再走一段山路,他就可以到達村口,可是就在這時候他突然覺得肚子裏發出嘰裏咕嚕的動靜,緊接著就是一陣扭曲的疼痛——這是他的老毛病了,隻要一緊張他就會鬧肚子。前麵的馬路上果然稀稀拉拉地攤著幾張不完整的紙錢,路邊掛著的白幡,被雨水打濕之後,破破爛爛地攤在地麵上,司機咽了一下口水,想要開到村子再去解決內急,可是偏偏腸子像是被人係在一起,針紮一樣,疼的他手指不住地哆嗦,幾乎要把不住方向盤。他往前看了看,還有一小段距離就要上山路了,他是個有經驗的老司機,他知道一旦進了山路是絕不能下車的,山路九轉十八彎,每個位置都有盲點,他要是蹲在馬路牙子上拉屎,後方一旦來車,不是碾過他就是碾過他的車,況且今夜還下著大雨,一旦山上被雨水衝下來點碎石泥水的,他會更危險了。他滿頭大汗,腸子不斷扭動讓他疼地眼前發黑,幾乎感覺到肚子裏的東西要從後麵噴薄而出,再不拉出來就要昏厥了。這種情況下,他已經無法再繼續開車,隻能死死地咬住下嘴唇,讓自己清醒。他喘著粗氣,把車停到路邊,劇痛讓他顧不上害怕,車子剛挺穩他就從上頭衝下來,邊跑邊扒開褲子,蹲在田邊就開始方便,外麵的雨很大,很快就把他澆了個落湯雞,但是排泄的順暢又讓他十分愜意,空氣中冷颼颼的,他剛剛出了汗,這會兒身體上冒出一層雞皮疙瘩。他隻覺得被雨水澆了的屁股一片涼,又怕水把他拉出來的髒東西衝到腳麵上,於是撅著腚,往前挪了幾步,背過臉接著拉,也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天空劃過一道閃電,把四周都照亮了,他隨意地一瞥,正看見在不遠處的一個墳包上赫然立起來一個女人。閃電隻有一瞬間,但是司機卻正巧看到那女人全身赤裸,耷拉著腦袋,頭發胡亂地披在身上,身體大幅度地搖擺著,像是剛剛從墳墓裏鑽出來,天空中的閃電一閃而過,四周又黑下來,緊接著就是轟隆隆的雷聲,這一聲驚醒了那蹲在地上已經嚇傻了的司機,他張嘴想喊,卻發現嗓子被堵住,想站起來卻覺得腿腳也軟了。緊接著,前麵傳來哢哧哢哧的聲音,似乎是什麽東西在抓撓著棺材板,那聲音由遠至近,那司機張大嘴,發出“啊”、“啊”的單音,他再也顧不得腳下的汙穢,手腳並用地往前爬,四周的土地變得軟乎乎,濕噠噠,他抓了一手泥,竟然失禁了,滾燙的尿液把他被雨水澆濕的大腿燙的直哆嗦,天邊又是一個閃電,那詭異的身影在後麵一閃,又看不清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