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時不時還會做的那個夢,才會讓我回想起洞庭湖的那幾個夜晚。

    譚金的店鋪,還有楚思離住的道觀,都空了整整半年,早已經落滿了灰塵,隻有我還時不時去打掃幾次。

    比起消失,他們就好像從沒在這個世界上出現過一樣。

    但是這半年裏我卻也沒想著再去洞庭湖。

    我知道以自己的這點斤兩,再進去也還是送死。

    雖然我現在算是接任了葬門龍頭,但是陳籦湦說我現在還不是發號施令的時候,我也明白這一點,沒去要求什麽,隻是接過了洞庭祥,重新開門營業。

    鳳先生的手藝無人能及,他可以整天宅在家裏,一年隻接三次生意,但是我可不行,我沒有他的手藝,也沒本事標出他那樣的價錢。

    於是我幹脆開門營業,先不做棺材,而是賣花圈紙人這些東西,以及一些紙紮的小玩意,徹底把棺材鋪開成了殯葬用品店。

    好在鳳先生之前教過我怎麽做這些,他的手藝和外麵的大路貨當然不同,我雖然火候不行,但是訣竅在那裏,半年下來也進步了不少。雖然還不到能做出紙兵的程度,但是拿出去賣是足夠了。

    原本洞庭祥的地理位置可以說是差的不能再差,真真正正的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偏僻地方,結果剛好半年前政府就在這一帶搞旅遊區規劃,我來之前就在動工了,除了我們這一片,周圍的很多地方早都被拆了。

    現在旅遊區落成,周圍的人也多了起來,我這小破店,總算是被人發現了。

    雖然花圈靈燈之類的生意依舊慘淡,但是我用紙紮的那些小玩意,倒是很受偶爾來店裏的年輕人的歡迎。

    而棺材的手藝我當然也沒有閑著,半年裏天天都在掄著大斧頭劈壽材,我有棺經,就算沒人教我也能自己摸索,每次院子裏的材料用完之後,俞五就會去陳籦湦那裏拉來一車。

    說到俞五,在我重新開洞庭祥之後,就把他拉來了店裏給我幫忙,就住在我隔壁的那個空房間裏,至於鳳先生的房間,我除了隔幾天去打掃一次,卻是沒動過。

    除了學紙紮和做壽材,葬門裏麵還有很多東西,這些我之前都不懂,棺經裏麵也不是全都有記載,所以隻能找別人求教。

    有陰陽眼,葬門裏除了鳳先生以外本事數一數二的陳籦湦自然就成了我老師,每隔一天都會來店裏教我許多東西,除了他以外,章鋒也是經常過來,風水門東西我也是學了不少。

    天天要學這麽多東西,這半年我自然是沒有什麽空閑,但是今天卻不一樣。

    因為今天,是我自己打出來的第一口壽材落成的日子。

    半年的苦學當然得有點成果,不然手上有棺經,每天花一半時間劈壽材還有大批上等木料練手的我可以直接跳湖自殺了。

    我的壽材當然不敢出鳳先生那樣的價錢,就算出了估計也沒人看得上,最多也就幾個行裏的看著鳳先生以前的麵子給我介紹幾個生意,我還不一定能完成。

    不過陳籦湦說就算不能像鳳先生一樣定價七十萬,也不能太低,我怎麽說也是鳳先生的徒弟,還掛著龍頭的身份,要是太廉價了,那不光丟我的臉,也丟鳳先生和葬門的臉。

    幾番折騰下來最後我最初的定價是十萬一口,當然是和鳳先生一樣不包括材料費,不然這十萬還不夠買上等木料的。

    也正是為了配得上這十萬的價錢,我這第一口壽材才拖了半年。

    訂這口壽材的是雲溪區的一個富商,今天就是出殯的日子。

    我吃完早飯,很快就回了店裏。

    隻見院子的正中央,停著一口紅色的壽材,旁邊還站著一個陌生人。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