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頭,袁術跑了!”劉備走到簡雍身後,言語中掩不住的輕鬆。

    戰場上屍橫遍野,方圓十裏這一片金黃色的稻田,渦水南岸最肥沃稻田,堆滿了殘肢死屍,斥鼻的血腥讓人幾欲作嘔,亦有幾個傷重者混雜在死人堆裏,呻吟聲哭泣聲祈求聲,落單的傷馬,不住的悲鳴,天上,烈日當空,老鴉盤旋,不時落了下來,撕扯著殘肢死屍,又在收屍者的驅趕下,“嘩”的一聲飛上天去。

    簡雍臉上沒有半分勝利的喜悅,此情此景,他有些不敢看,又不能不看下去,刺眼的殷紅讓人痛欲墜淚,歎了口氣,“弟兄們傷亡怎麽樣?”

    劉備胳膊劃了個口子,好在他甲厚,沒傷到筋骨,與簡雍並排站在一處:“我們徐州軍也傷亡不小,具體數據還在統計中,一千敢死營,活下來的不足三成,一大半又是重傷號,就算逃過此劫,也要落下一生殘疾!”

    “收的俘虜不少吧?把他們都放了,讓他們幫忙收拾戰場,另外的,嗯,你受傷了?”簡雍嚇了一跳,這才發現大耳朵也加入戰鬥了。

    “小事!”大耳朵晃了晃胳膊,淡淡的一笑,“還有什麽,你盡管吩咐來!”

    簡雍一窒,歎了口氣,卻住口說不下去了。

    劉備怔了怔,轉身吩咐人挔簡雍說的去辦,陪著簡雍站著。

    渦水北岸,張昭在組織人又重新搭建浮橋,徐盛飛馬過來,下馬朝劉備抱拳施禮:“主公,收容俘虜近三萬,還有大量逃亡的,要不要追?”

    劉備看了簡雍一眼,罷了罷手:“由他們去吧,讓弟兄們休息一下,趕快救治傷員,淮揚軍的傷員也一並要救!”

    “是!”徐盛大聲應著,領命而去。

    看著簡雍一臉的落寞,劉備輕笑了笑,道:“憲和,兵事凶險,戰場無情,傷亡在所難免,你也不是第一次見,還放不下麽?”

    “沒有,我在想,擊敗袁術之後,我們該往哪裏走?”簡雍臉上浮起一抹勉強的笑容,“袁術再不足為慮了,這一戰我們打斷了他的筋骨,他再不翻不起什麽浪了,不過孫堅之子孫策已經出師江東,這個人,日後會是你的勁敵!”

    簡雍說得鄭重,大耳朵卻明顯不放在心上,微笑道:“我的勁敵,不是你的?”

    “嗯?”

    “我的就是你的,我與你,還有雲長,益德十幾年生生死死,一根勺子掄飯吃,一個被窩裏擠,有水我們一起喝,沒米我們一起挨餓!憲和,不知道你有沒有發覺,自你到徐州後,你對我生分了,對益德,也都生分了,我不知道你這一路上都經曆過什麽,你突然視野開闊了,指點江山,運籌帷幄你讓我豁然開朗,對天下人物,你也了若指掌,如果是袁術曹操這些成名英雄也就罷了,可是你連子瑜,文鄉,還有,孔明,子瑜英略之士,文鄉上將之才,孔明龍鳳之姿,更猶勝於子瑜,我聽子仲說了,你初見孔明時,竟然驚喜失態,嗯,你特地北上琅琊,為了就是孔明罷?”

    大耳朵屏退了左右,簡雍靜靜的聽著,看著大耳朵熟悉的雙眼,張了張口,想說,孔明是千年難得一見的輕政雙雄,轉又一想,這樣的話是不是太妖孽了?舔了舔嘴唇,又閉了嘴。

    看著簡雍欲言又止,大耳朵有些失望,笑了笑,道:“若是以前,什麽時候我們四人要分個你你我我的?因為你屢次代我說話做事?因為我現在身居高位了?還是因為張子布那一句話?”

    簡雍有些嗆然:“現在,畢竟不一樣了!”

    “有什麽不一樣?你的屁股上,又不曾多長了個黑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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