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靜靜點了點頭,略一頓,笑道:“先生是否覺得亮不該去荊州了?”

    至於簡雍為何登門拜訪,簡雍不說,諸葛亮也沒問,其實訪友探舊,並不一定需要一個什麽理由原因,所謂乘興而來,興盡而歸,就是此理。

    簡雍搖了搖頭,笑道:“讀萬卷書,行萬裏路,劉景升頂著大名士頭銜治荊州,這幾年中原大亂,逃往荊州的名士多如牛毛,雖然不比當年京師盛景,也算不差了,你去轉轉,於你大有好處。”

    簡雍這麽一說,他方才那一句把《墨子》收集齊全送給諸葛亮,便是一句戲語了。諸葛亮也不多言,微微一笑道:“聽先生所言,對這些名士似乎很不以為然?”

    確實,哪有人用“牛毛”來形容名士的,這也太掉名士的價了,說出去也不怕叫名士們大跳腳大罵!

    “名士有兩種,一種是馬融那種,一種是盧植那種。”簡雍又隨手翻了幾本書,看著大略如此,便坐了下來。

    “願聞其詳!”諸葛亮在簡雍對麵坐了下來,一副虛心求教狀。

    “馬融名高於世,於世無補,盧植名高於世,於世無補,至於其他的沽名釣譽之輩,不足掛齒!”簡雍大笑道。

    兩人同樣是於世無補,其中滋味,自是另有不同,相同的,卻是那一份淒涼。諸葛亮與簡雍深施一揖:“敢問,先生是何種人?”

    “我乃無名之輩一個,小亮以為我該是哪種人?”

    “先生不是名士,但先生是做事的!”諸葛亮認真的道。

    “哈哈!”簡雍大笑,“我一個遊手好閑的,也隻有你認為我是做事的,小亮可謂我之知音了!”

    諸葛亮不置可否,又問道:“敢問先生,馬公季長與盧公子幹,俱是於世無補,其間可有不同?”

    “馬季長知世不可違,聲色自娛,盧子幹知世不可違,於是他妄圖逆天改命,小亮想做哪種人?”

    “敢問先生,何謂世不可違?”諸葛亮不答又問道,也不知他於簡雍這些話,認同的有多少。

    簡雍微微一怔,什麽是天命難違?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麽?三國兩晉南北朝,幾百年的亂世紛爭,難道僅僅是合久了麽?

    “小亮都讀了什麽書?”

    “此間的書,我基本上都略讀了一遍。”諸葛亮認真的道。

    這裏可沒有多少儒家經典,簡雍笑了:“這麽說來,說小亮學富五車,也不算誇張了?”

    “亮一向讀書不求甚解,其實書讀得多,忘得也多。”說到這裏,諸葛亮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難得的露出一絲尷尬的神色。

    “好讀書不求甚解!”簡雍大笑,“又不是雕書蟲,專研那一句一字的做什麽?”

    “先生說自己書讀得少,也是這個緣故?”

    “不是。”簡雍笑道,“我是小時家窮,我家又不是什麽經學世家,家中沒有幾本藏書,也沒得地方求學,後來四處奔波,就是想讀書,也不能了!”

    正說話間,諸葛均在門口施禮,道:“二兄,簡先生,糜府君大人來了!”

    簡雍微微一怔,看了諸葛亮一眼,諸葛亮眼睛裏閃過一絲古怪之色,起身與簡雍施禮笑道:“先生,糜府君又來催你了!”

    “嗯。”簡雍有些鬱悶,看了看天色,不知不覺,日已西斜,搖了搖頭站了起來,笑道:“看來我是該走了!”

    “與先生一夕談,亮獲益良多,先生若不棄,可留下來一宿?”諸葛亮誠摯邀請道。

    “哈哈,你這是客氣話,我一個不學無術的,哪能叫你什麽受益的!”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