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衍是現代電影戲劇運動的組織者與領導者之一,著名劇作家。

1927年,夏衍在上海開展工人運動,住在滬東塘山路業廣裏一帶。此間,他結識了一些在紗廠做工的和做工人運動的朋友,從這些人的口中,夏衍聽說有一種女工叫“包身工”。這些年紀很小的女孩子,大多數是紗廠的工頭從江浙一帶貧困的農村地區“包”來的。這些包工頭在招工時,把工廠的條件和待遇說得如何如何好。正為吃不飽、穿不暖而走投無路的女孩子家長或女孩本人,便信以為真。同意自己的孩子跟著包工頭出去做工的,家長和包工頭之間有一個包身文字契約。契約中寫著包工時間為三年。三年中女孩做工的全部工資歸包工頭;由包工頭負責女孩的生活費用,而且包工頭每年還要給女孩父母一些錢,作為父母把孩子包出去的“包身費”。

年齡很小的女孩來到上海或蘇州的紗廠後,才知道工廠裏的一切並不像包工頭說得那樣好。廠房破舊,車間潮濕,燈光昏暗。每天要做十幾個小時的工,累得腰酸腿疼。半夜3點鍾,她們要頂著星星、帶著疲困的折磨去上工;下工時,已是月升中天。在廠房裏做工時,她們要受到包工頭的看管;下班後離開工廠也要受到監視,沒有人身自由。就是這樣,她們僅能從包工頭那裏得到一點點錢,根本不夠吃飯用。

夏衍首先把這些告訴了與上海明星電影公司有聯係的沈西林,明星電影公司根據這些材料馬上拍出了《女性的呐喊》。夏衍也開始搜集有關包身工的材料,準備寫一篇。

1935年,上海地下黨組織遭到極大破壞,組織上決定夏衍同誌暫時到工廠隱蔽起來,夏衍就利用這個機會深入到包身工中去,掌握第一手的材料,把九年前的願望付諸實現。

為此,夏衍每天半夜3點從家裏動身往工廠走,工廠離他住的地方有十幾裏路。白天,夏衍混在包身工中間,體驗著人間地獄的生活。由於過分疲勞,包身工們成年累月連洗頭的時間都沒有,她們麵色蠟黃、衣衫襤褸,身上的氣味很難聞。趕上梅雨季節,外麵陰雨連綿,車間裏黴味、酸味、汗臭味,熏得人上不來氣。就是這樣,他也認真地觀察著、思考著、記憶著。他曾在日本看到過被西方世界認為生活水平最低、勞動條件最差的日本紡織女工。可是包身工們和日本紡織女工比起來,也是天壤之別。

冒著隨時暴露身份被逮捕的危險,夏衍硬是當了幾個月的包身工。耳聞目睹之後,他反而覺得不足以反映包身工的境遇,於是,他根據調查到的材料,真實的不帶任何虛構和誇張的寫出了《包身工》一文。1936年,夏衍發表了《包身工》。從此,中國文學史上便出現了報告文學。

簡評:

夏衍雖不曾講出“非虛構敘事”幾個字,然而《包身工》沒有一點虛構和誇張的意思。從寫作意識到寫作姿態,《包身工》都是超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