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瑞軒利用兩年幹旱,將二萬大洋變成了二十多萬,這是他將劉家小農經濟模式徹底改變的開始,也是他奠定自己地位的開始。

    不出所料,清明前夕,天邊滾過幾聲炸雷,轉瞬間天空烏去翻滾,暴雨滂沱。幾天時間,幹涸的河床便如萬馬奔騰,一瀉千裏。倪瑞軒站在河岸看到一格格水田充盈了水,想到今年秋收又是一個熱鬧場景。

    隨著雨季一起來臨的,是臨河鎮乃至桃源縣水上陸地悄悄紛傳劉少堂家的壁洞內,整整齊齊碼著二十罐白花花的現大洋。

    傳聞隨水漂流,越漂越遠。

    有人向小劉圩子裏的人打聽,小劉圩子裏的人說:“二十罐現大洋?那是劉老爺死前留下的數目,如今是多少隻有倪瑞軒知道。”

    歲月流逝,劉倪兩家最大的變化,體現在小一輩上。

    女兒倪思淼轉眼間已經四歲,倪瑞青和馮錦漢的兒子馮之陽,也已經下地跑來跑去,惟獨毛棗花和劉家昌還沒有孩子。倪瑞冬在鎮上與蘇州來臨河鎮經營綢布莊的蔣掌櫃二閨女蔣小妮結為夫妻。

    倪思淼從和盈月一塊玩,輩份是祖孫,盈月卻視其如已出。除喂乳,其餘是間都跟著盈月。初時,劉菊妹樂得清閑,時間久了有些不習慣,聽小媽教孩子呀呀學語,心裏別扭,究竟誰是當媽的。

    劉菊妹對丈夫說:“弄不清自己是親媽還是奶媽。”

    倪瑞軒淡然一笑說:“喜歡就讓她帶吧!一個人也沒個盼頭。”

    劉菊妹聽了愣愣出神,心想,一個女人,那種孤獨淒苦誰人能知。

    倪思淼斷奶之後多數是隨盈月住,如今倪思淼愈加離不開這位年輕美貌的奶奶,天長日久劉菊妹漸也習慣了。第二個孩子撐粗劉菊妹腰時,劉菊妹對丈夫說思淼大了,該給她分床了,鄉下女孩別嬌縱得不成樣子。倪瑞軒在自己房裏安了張小床。開始幾日思淼又哭又鬧,非得盈月在身邊守著,睡熟後再離開。如此分床才將倪思淼與盈月慢慢分開。

    卻也養成倪思淼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性,小小年齡,誰的話都不聽,蘆葉蘆花更不敢大有半句訓斥。

    新年臨近倪瑞軒和菊妹搬進了主屋。

    原來劉家昌提議時他是堅決推拒,並力薦盈月住進去,在外人眼裏她畢竟是長輩,但盈月心裏另有想法,堅持不搬。當劉家昌第二次將這件事提出來時,倪瑞軒沒再力拒。

    誰都知道,表麵說劉家在臨河鎮生意越來越強大,事實上倪家勢力日趨成熟。因為劉家的生意由倪家掌管。

    倪瑞軒和劉菊妹搬進主屋,撤掉原來老爺睡的梨木雕花大床,從楊州訂做一張紅木雕花的大床,更具氣派。蘆葉蘆花全部服侍主屋,另給盈月買回小丫環桃桃。

    劉菊妹吩咐三個丫環,以後改稱老爺太太,稱盈月為奶奶。說這話時倪瑞軒正坐在新打造的紅木雕花太師椅裏,端起茶杯,揭開蓋吹了吹浮動的茶葉,啜一口茶,右腿搭上左腿晃悠,嘴裏輕哼幾句揚劇。

    劉少堂從南京買槍回來同倪瑞軒談過南方土地革命的事,這兩年他也一直注意外界動靜。利用旱年囤糧賺的錢,完全是投機取勝,投機不能長久。而且不知道江蘇境內會不會鬧土地革命。所以,倪瑞軒決定盡快把土地轉賣給佃戶,自己走出土地經營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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