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少堂說:“你以後會知道的。今晚你去河灘和張四皮曹老六喝酒,要讓他倆醉。請曹老六也隻能張四皮去,你不要出麵。”

    倪瑞軒緘默不語。

    劉少堂看出倪瑞軒心中不滿的情緒,他說:“是不是認為攻打朱莊,為一麵之交的兄弟報仇呀。”

    倪瑞軒被劉少堂窺透內心,臉上微微發熱。

    “去吧!按我說的辦。”

    倪瑞軒不置可否,心裏卻在想,劉少堂還是把自已當小孩了,想到此頗為氣餒。

    張四皮和曹老六是老酒友,每到農閑或冬日雪天,兩人常湊一塊喝酒,打發鰥寡歲月。村西王寡婦外號韭菜花偶爾會來為他倆炒幾個菜,韭菜花和張四皮偷偷好了幾年了。

    每當遇到韭菜花,曹老六會說:“炒菜味道好,你倆搬一塊,有個照應。”

    這些話讓張四皮熱切的目光看著韭菜花,等她應允點頭。

    可是,韭菜花不點頭也不搖頭,不給張四皮希望的答複。

    冬天,張四皮和曹老六喝酒熱了身子,便下河鑿冰打魚,碰上運氣好打的魚多,讓韭菜花背去臨河鎮賣錢。

    其實張四皮和曹老六最開心的事,夏天坐在瓜棚月下喝酒,聽河裏婦女洗澡的笑罵聲。

    他倆便依聲猜誰家女人,肆無忌憚議論誰家女人奶大、屁股圓,誰家女人身段好,小腰細。說人日臉,狗日舔,女人全靠一張臉。渾話笑話說完了,倆人醉臥沙灘。

    平時張四皮請曹老六喝酒,隨叫隨到。

    傍晚,倪瑞軒來到瓜田說請張四皮喝酒,讓張四皮頗感驚訝,望著倪瑞軒手裏拎來的好酒,止不住酒癮發作。

    月上梢頭,曹老六夾著漿扛著篙來到河灘瓜田。

    遠處河水月下閃光,不再咆哮湍急,溫馴安靜。

    蛙聲鼓噪,東邊弱了西邊齊鳴,極有韻致。

    夜鳥飛臨,穿雲破霧。

    瓜田裏蝙蝠伏低了急速翻飛,捕捉蚊蟲,拍擊氣流撲啦撲啦響。

    倪瑞軒和張四皮早在瓜棚外支好桌子。

    菜是土樓裏吳媽燒的,有紅燒野兔、紅燒豬頭肉,清燉雞。張四皮從瓜田裏摘一些菜瓜用鹽水浸過。

    酒是上好的洋河酒。瓶蓋打開,酒香立馬伴著肉香溶淌在月色裏,令人舌下生津。

    曹老六第一次與倪瑞軒喝酒,心存幾分疑慮。

    三杯酒下肚,曹老六什麽都忘了,忘乎所以大嚼豪飲。酒是有錢和做官的人喝的,菜也是好菜,在曹老六看來,有好酒好菜還管他娘的誰請。

    其實從曹老六坐下來看這架勢,已經猜到幾分。張四皮沒錢請喝這麽好的酒,也不是倪瑞軒出錢,隻有劉少堂。

    曹老六心裏暗笑,劉少堂無非是想知道對河朱禿子情況,曹老六告誡自己,知道的說,不知道的不亂說。能說的說,不能說的不說。朱禿子、劉少堂誰也得罪不起,給錢收,有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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