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為有把握嗎?”劉少堂說。

    倪瑞軒聽出劉少堂和自己說話帶有商量的口吻,心裏很激動,但他仍然裝出恭敬的樣子。

    環境和經曆造就或引導一個人成熟速度不知不覺加快。

    “老爺,不知馮家父子有多少人多少支槍參與?”倪瑞軒問。

    “二十人,助他們事成,能賺伍百塊大洋。”

    “我們民團剛組建,隻有十多人。如果有幾支排銃威力更大。”

    “排銃?”劉少堂聽了他的話,覺得有道理。

    排銃是村民雪天射殺河灘南遷歇腳雁群的武器,由三根生鐵管連排焊接。銃管約三米長,綁在四方木架上,裝好火藥火信,由年老耳聾的牛拉著,人隱在木架後。老牛慢悠悠在雪地裏尋草根草莖。歇息的雁群讓老牛麻痹了戒備,進入射程,三管鐵彈出膛呈扇形。

    排銃特點是藥量大,射程遠,殺傷力大。

    劉少堂陷入沉思,他端著金黃鋥亮的銅水煙壺來回踱步。

    “圩子裏誰家有排銃,花重金買,這事讓張四皮去辦。”劉少堂沉思良久說。

    倪瑞軒看出劉少堂眼裏透著狡黠,想問為何讓張四皮去辦,沒問出聲。

    “算了,這事不用你參與,你隻管組織民團去河澗樹林打野鴨野兔。”

    倪瑞軒退出,走進天井,聽到二樓開窗的“吱嘵”聲。他知道是誰,卻沒抬頭,用耳搜尋,眼睛餘光瞟到窗口人影蠕動。腦後也沒閑著,捕捉到老爺正站在門口,目光如錐子,頸後涼風嗖嗖。

    其實劉少堂並非盯著倪瑞軒,僅是陷入緊張思索。

    洪水沒退,灌了劉少堂家的西瓜地,黃黃的瓜秧葉掙紮在渾黃的水裏。狗尾草穗沉甸甸吊彎莖。田地荒蕪,草茂盛。

    一望無際找不到水田秧苗蹤影,蘆葦沒梢。風襲河麵,皺起波浪拍岸。河水雖然不再湍急,河心仍有漩渦往下遊轉圈子。

    閑鴉野鶴落在露出水麵的牛背大小的堤脊歇腳,伺機捕捉水麵小魚小蝦米。

    倪瑞軒與新組建的民團隊員走出圩子,每人一支獵槍。

    張四皮回了圩子,瓜棚空著。

    “今天分兩組,比試獵獲多。劉老爺說了,多獵者有賞。”如今倪瑞軒說話是有份量。

    王豆豆和劉家昌按劉少堂的吩咐,去臨河鎮幫劉家文收賬。

    倪瑞軒按人數進行分成兩組,五人一組。一組從灘嶺,走樹林灌木叢。另一組沿河岸。雖然是比獵,但講究配合。倪瑞軒明白,從灘嶺樹灌木裏驚逃的野物一定往河邊逃。

    河灘地勢開闊容易獵獲,但野雞等飛禽卻少,所以大多數捕獵者願意走樹林。

    兩組分配停當,卻為誰走樹林,誰走河灘爭論不休,最後隻好兩組各推舉一個人,用老辦法“鬥雞”決勝負。

    鬥雞並非各抱一隻雞來鬥,而是人與人,動作與真的鬥雞相似。

    要求屈一條腿,單腳點地,屈起的膝蓋互相頂撞,摔倒或另一隻腳著地即為輸。

    眾人自覺圍成圈,兩隻“雞”開始互鬥……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