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似血,紅霞漫天。

    天際迷茫的暮色之中,時而掠過淡淡的雁影,一鳴之中,秋水長空更添蕭瑟之意。

    秋意已濃,北風漸勁。

    雁南飛,人北望。

    落日樓頭,斷鴻聲裏,但見青影流瀉,一掠數十丈,其速驚人,凡人肉眼已然看不清其麵容。

    小河之畔,塔樓之下,一匹駿馬悠然地甩著尾巴,時而又搖晃幾下腦袋,發出一陣低沉的,有如人的笑一般的聲音。

    都說世上會笑的動物有兩種,一種是人,一種便是馬。當然,這也是有失偏頗的,隻能說隻有馬“笑”的聲音最接近人類的笑聲。

    駿馬正悠然自得之間,倏地身體一顫,那飛掠直下的青影已陡然間騎到了馬背之上。

    駿馬一仰頭,緊接著嘶叫起來,前中蹄高高揚起,幾乎直身而立,顯然是要將馬背之上的人拋下來。

    馬背之上的人一聲朗笑,輕喝道:“劣畜,不要惹小爺發火,不然就餓你幾天!”

    駿馬似乎頗通人性,也似乎對背上之人十分的忌憚,所以在接著幾下直立之後,便乖乖地放步前行了。

    這時,馬背之下的青影真麵目才清晰而現,卻是一個年方十六的少年,因為騎在馬背上,所以看不出身高,但單看那健壯的身板兒,估計絕不下七尺,生得也是麵如冠玉,劍眉虎目,鼻尖高挺,嘴唇厚實,輪廓分明,若非隻是一身的粗布青衣,便當是一個風流倜儻的公子哥兒。

    但是,這一身粗布青衣,不僅令他多了一份令人覺得親近的純樸,也無形之中添了幾分不凡的氣質。

    小河之上,一座新架起的廊橋連通兩岸。這橋修得可謂是精美,這自然也是有原因的,因為橋的對麵正好是一家名氣極大生意極火的青樓。所以,這橋不僅是單一存在的一道風景,也成了青樓一種氣派而天然的裝飾,當然,這也得益於青樓出資讚助的原因。

    少年拍馬上橋,信步而行。

    馬中中蹄得得地敲擊在水泥板之上,在這寧靜的小城暮色之中,聽起來格外的清脆。

    騎馬過廊橋,滿樓紅袖招。

    “公子,來呀!來玩玩嘛!”

    “這公小哥長得可真俊呐,哎呀,奴家免費侍候你都行。”

    “翠紅,你真不害臊,看人家小哥可還是一個黃花郎呢,快別壞了良家子弟,積點兒德吧!”

    “小青,你少來了!上次你不也拉了一個沒吃過葷的憨小子嗎?還裝!”

    “嘻嘻……都說他是憨小子了,年紀又那麽大了,我怎麽知道他是黃花郎啊……”

    青衣少年俊臉微紅,也不去看那樓欄之上招動著的紅袖,拍著馬兒一陣快行,閃樓那邊去了。樓上傳來一陣陣銀玲般的笑聲,自也帶有了幾分風塵女子的狂野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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