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縣令聽了衙役的話,以手撫額。當時張同海派弟子來找他撥款囤積防疫藥材,他第一時間就同意了,現在出了事,讓他怎麽辦?

    出了事,第一個挨收拾的就是他這個縣令。

    此時他把張同海恨得牙癢癢的,有現成的有效藥方你不用,偏要作死,要死你自己死好了,還拉上老子!

    “怎麽辦?”縣令問李石。他這個縣丞倒是個有主意的。

    “大人,這事下官倒是知道一些,下官的外甥就是張同海的弟子。頭幾天他跟下官說過這個事,當時下官就覺得不妥,趕緊來找大人商量,可是大人走了。下官就怕出了岔子,所以就讓人按著惠民署的藥方去買藥,可惜去晚了,隻買到半車。不如用這些藥材頂上,先給病重的人用,另外趕緊派人去靖陵,求他們派些大夫,另外調撥藥材過來吧。”

    事到如今,也隻有如此了,縣令就算再有手段,也隻能安撫民眾情緒,在輿情上盡力疏導,想辦法不出大亂子。但是他變不出來藥材還是解決不了根本問題,這樣下去時間長了還是控製不住情勢的

    張同海的醫館門口,幾個漢子正抬著一個病人要進醫館,在門口被一個認識的人攔住了。

    “哎呀,快點讓開,老宋,我今兒沒功夫跟你扯,我爹病了,你別擋著道。”

    “小成子,你沒聽說嗎?這張大夫的藥不好使,你咋還把你爹往這送?是嫌你爹活的太長了是吧?”

    “你瞎說什麽呢?張大夫不是咱們鎮頭一號嗎?不然還能上哪兒去?”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張大夫治霍亂的藥方不行。你爹是不是上吐下瀉,是的話趕緊上縣衙,那裏在發藥材呢。快去,去晚了藥就沒了,我也是跟你好才告訴你這些,咱倆啥關係,你說是吧?”

    張同海的大弟子站在門口聽到這些話,心裏灰撲撲的,自從在醫館眼睜睜地看著幾個人死去,醫館的櫃子和窗戶都被砸壞之後,他已經害怕再有病人過來了。

    庫房裏堆著那些他親自經手采買來的藥材,隻用了一小部分,如今大多數都還堆在原地。

    雖然霍亂病人越來越多,他們卻已經找不到林晚清單上那些藥材了。病人來了他們也束手無策。

    張同海呆坐在自己的診室裏,大腦已經空白,原來堆放在桌子上的醫案和筆墨紙硯都被暴怒的病人家屬摜到地上。

    要不是弟子們護著他,縣衙的人也趕來維持秩序,他現在也不可能囫圇個的坐在這裏。

    雖然有徒弟悄悄進來打掃過了,地上的墨漬卻提醒他之前發生了什麽。

    他知道完了,這次的事讓他搞大了,此事隻怕難以善了。

    清原縣衙,李石采買的藥材已經快沒有了,衙門外聚集的病人卻還有很多,其中不少人是潁州逃難過來的。

    他們這些人舍棄了家園逃過來,本來就已經一無所有了,心態已經極不好,這種時候,再碰上感染疫病,命也要保不住了,縣令很怕這些人激憤絕望之下,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又有不明真相的人亂傳話,不少人以為是他這個縣令不作為,貪墨了用來買藥的錢款所以才沒有足夠的藥救命。

    這種以訛傳訛的話隨著疫情的擴散愈演愈烈,李縣令百口莫辯,麵對知府謝道安的嚴厲問責,李縣令隻能把這邊的情況詳細地解釋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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