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白蓮坊出來之後,往西行出二十裏左右,有一座義莊,罕有人至。

    這兒便是聽風樓的所在,每到申時的時候,便會開啟,供客人們進入真正的聽風樓中。

    當李玄都從白蓮坊趕到此地的時候,在義莊的門前已經等了不少人,不過境界修為都不甚高,也不算低,大多就是抱丹境上下,夾雜著一兩名玄元境。

    登堂入室三境和初窺門徑三境之間是一道門檻,站在門檻外,就是最普通的江湖人,而站在門檻內,能有抱丹境,在一縣之地就能算是好手,開個武館不算難事,若是善於經營,不大富大貴,一個富即安還是能有的,也算是普通百姓眼中的士紳人物。

    若是再往上,玄元境,便是各大宗門的中堅力量,放在地方縣城之中,那便是可以橫著走的角色,影響力從一縣之地擴散到一府之地,算是豪紳。

    至於先境,或是成立門派,或是進入大宗門擔任客卿,就算是在一州之內也能數得上號,乃是名副其實的一地豪強。

    先境之上是出神入化三境,無論是歸真境還是人境,放眼整個江湖中也能排得上號,名聲傳遍江湖上下,不再局限於一州一府,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大人物。

    如果是先境宗師和歸真境宗師,乃至於人境大宗師,要從聽風樓打探消息,不必親自屈尊前往,聽風樓自會將他們所需要的消息親自送到府上,而要親自跑一趟聽風樓的,多半是一些江湖散人,居無定所,漂泊不定,而且境界修為也不算高。至於李玄都,主要是因為他以前與聽風樓的接觸不多,遠沒有白蓮坊那般熟悉,而且現在的他也不比從前,所以不得不親自跑上一趟。

    不多時後,從義莊中走出兩個看上去年紀不太大的男女,黑色的衣褲和黑色的長靴,還有黑色的麵巾,隻露出一雙眼睛。

    其中眼睛靈動的姑娘掃視眾人一眼,開口道:“我姓蔡,是聽風樓的夜鶯。”

    聽風樓不同於白蓮坊,沒有管事和掌櫃一,分別以各種鳥類為稱呼,其中夜鶯便是類似於白蓮坊的大管事。李玄都曾經聽胡良起過,這位蔡姑娘在聽風樓的眾多夜鶯中也算是比較有名了,據相貌出眾,宛如少女,不過卻是死要錢,出了名的認錢不認人,更有一句流傳甚廣的名言,叫做:“錢斷恩義絕。”

    既然喜歡錢,那麽在有足夠太平錢的前提下,事情往往會很簡單。

    雖江湖上講究一個財不露白,但是以李玄都現在的境界修為而言,卻是不必在意這些了,難道會有人境大宗師來打劫他的兩千五百個太平錢?於是李玄都從“十八樓”中取出一枚太平錢,屈指一彈。

    太平錢發出一聲清脆聲響,打著旋兒飛到這位蔡姑娘的麵前。

    她伸手接住這枚在夕陽餘暉下閃爍著金色光芒的太平錢,望向李玄都:“閣下這是?”

    李玄都無視周圍的傳來的各種視線,學著胡良教給他的話道:“有錢能使鬼推磨。”

    女子被遮擋在麵巾下的嘴角翹起,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話是這麽沒有錯,不過……這點錢可不夠呢。”

    李玄都又取出一枚閃閃發光的無憂錢,“太平無憂”四個字格外清楚。他再屈指一彈,將這枚無憂錢也送到女子的手中。

    女子收錢之後,一雙大眼睛變成了月牙,“這位客官,請跟我來。”同時又對她身旁的男子吩咐道:“剩下的人就由你來負責,我親自負責這位客官!”

    男子在聽風樓中的地位顯然不如這位蔡姑娘,沉默應下。然後蔡姑娘便帶著李玄都在各種複雜的視線之中往義莊走去。

    李玄都混跡江湖多年,自然知道在外人麵前露財代表了什麽,不定就有人會守在義莊外麵,等他從義莊出來的時候,來教一教他什麽是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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