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離開書齋之後,繼續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

    裴玉對於手中的書有些興趣缺缺,畢竟見識了真正的江湖和真正的江湖中人,對於書中的江湖就有些不以為然了。

    畢竟曾經滄海難為水。

    在路過一條巷子的時候,發現巷子裏擠滿了人,不乏身著青衫的讀書人,反正三人也沒什麽事情,在裴玉的倡議之下,便走近一瞧,才發現是尋常的賭棋,一般是用一個彩頭招攬客人,然後擺出一個殘局,若是能破了殘局,便可拿走彩頭,若是破不了殘局,便留下銀錢。李玄都行走江湖多了,見過不少,最初的時候,對於自己的棋力還有些信心,曾經自不量力地試過幾回,可惜每次都是輸個血本無歸,以後便不再幹這等蠢事了。

    不過今的賭棋卻有些不一樣了,不是殘局,而是如正常弈棋,圍觀的客人們可以根據自己的棋力強弱下注不同數額,這等博弈,不用殘局而是全憑博弈,自然是對自己的棋力頗為自信,就算有那棋壇國手,也不會來這種地方下棋,而且下注無非幾文錢,算是賭怡情。

    李玄都從袖中取出一隻的錢囊,他平時就用這個來裝散碎銀子,畢竟在尋常百姓麵前,總不好直接從“十八樓”中取用銀錢,其中也多是些銅板,沒有太平錢。

    李玄都掂了掂手中的錢袋,望向身旁的姐弟二人,問道:“你們誰想去下一盤?”

    裴珠輕輕搖頭。

    裴玉卻是躍躍欲試。

    李玄都將錢囊丟給裴玉,笑道:“輸光為止。”

    裴玉接過錢囊,也不客氣,大步來到棋盤前。

    其他圍觀之人見裴玉氣態不俗,衣著更是華貴,紛紛讓開。

    那擺下棋盤賭局的是個年輕男子,一身黑色長衫,麵色雪白,氣態不俗,見到裴玉之後,微微一笑,伸手從棋盒中抓出幾顆白子。

    裴玉坐在年輕男子對麵的蒲團上,抓出一顆黑子。

    年輕男子鬆開手掌,是五顆棋子。

    下圍棋時雙方需要確定誰下黑子,也就是執黑先行,猜先就是其中一方抓一把棋子,放在棋盤上,另一個人拿出一個棋子或兩個棋子對猜,如果抓出的棋子數是單數或者雙數被對方猜中,則由對方先下子,否則就自己先下子。

    五個棋子是單數,裴玉猜中,所以執黑先行。

    李玄都和裴珠站在旁邊觀棋。

    不出李玄都的意料之外,裴玉下棋如人,很有朝氣,殺力極大,氣勢更足,可謂是殺伐果決,反倒是那名年輕棋手,每一步不求建功,但求無過,穩中求勝。

    兩人一開始都是落子如飛,不過大概五十手之後,裴玉便漸漸有些不濟,不再落子神速,略作思量才提子複落子。在一百手的時候,裴玉曾經試圖殊死一搏,不過被年輕棋手化解,看到這裏,李玄都便知道裴玉大勢已去,除非那年輕棋手自下幾手臭棋,裴玉才有可能翻盤,不過看這年輕棋手的棋風,怕是沒有這個可能了。

    果不其然,在一百五十手之後,年輕棋手便是穩操勝券先手收官的大好局麵,裴玉不得不投子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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