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嚇得哆嗦,掃了鐵夫人一眼,見她沒有反對,就趕緊扔了自己熬製的藥粉。

    好不容易忙完,他就挎了藥箱,“夫人,小人這就去琢磨開個去火生津的藥方,小姐喝了總會有幾分助意。”

    “好,去吧。”

    鐵夫人揮揮手,刀嬤嬤更是攆了所有不相幹的丫鬟婆子。

    一時間屋子裏隻剩了鐵夫人母子,小米帶來的玄六高仁,紅梅和韓姨母。

    刀嬤嬤直接跪在了地中間,把賞花宴上的一切,事無巨細,說了個清清楚楚。

    不等鐵夫人發話,高仁已經是白了臉色,跳腳問道,“你是說,太子同那個狗屁神使要成親了?”

    “是,皇上下旨賜婚,太子當場也應了。”刀嬤嬤眼圈也是紅了,“小姐當時就把鐲子掰碎了,老奴要給包紮傷口,她也不讓。最後還喝了三大杯烈酒…都怪那個九蓮郡主,若不是她逼迫,小姐也不會受這等罪。”

    刀嬤嬤自小在鐵夫人身邊,幾乎是陪著她一起長大,嫁人,性情自然也有三分相同,平日行事很是公正。但今日這事,若是不怨怪一個人,胸中這口氣實在出不去。

    “母親,是孩兒的錯,帶妹妹進宮,不曾護她周全。”

    鐵無雙第一次見鐵夫人臉色如此難看,生怕她氣壞了,趕緊跪倒賠罪。

    鐵夫人卻是一把扯了他起來,惱道,“我還沒有老糊塗,今日這事不怪你。一會兒你進宮去請罪,別給外人留了把柄。”

    “是,母親。”

    他們母子這般說著話,那邊高仁已經竄出了屋子,一個飛身上了房頂,眨眼間沒了影子。

    鐵夫人望向韓姨母,韓姨母趕緊應道,“老夫人,高仁對我們姑娘護得緊,這怕是去通知家裏人了。”

    但鐵夫人聽得這話卻是眉頭皺更緊了,她總覺得今日這事太古怪。先前在老熊嶺時候,她鬧過那次烏龍,以為小米同陳家長子有情,小米當時就含糊應過幾句。難道,她心裏那人是…

    鐵夫人狠狠壓下心裏的念頭,畢竟一個小農女,一個皇家子,怎麽可能有交集?

    “給你們姑娘換衣衫洗漱,別的交給我。”

    鐵無雙見此,趕緊退了出去,想了想又騎了馬進宮去賠罪。

    以鎮南侯府今時今日的地位,皇家絕對不會因為一點小事降罪,但該走的過場還是要走,否則那些嘰嘰歪歪的禦史,鎧甲裏的跳蚤一般,能把人煩死。

    最主要的是,他還想確定一個答案…

    春日郎朗,陽光普照,禦花園裏那些盆早開的桃花,隱約有花香送到東宮,按理說這是個難得的好日子。

    可是,光明殿內外卻是陰雲密布,所有太監宮女,大氣都不敢喘,恨不得把自己變成一隻螞蟻藏到地縫兒裏才好。

    封澤坐在窗前的幾案後,泥人一般沉默,已經足足兩刻鍾了,幾案上的托盤裏,兩截折斷的翠玉鐲子上,血跡幹涸,有種難堪的紅色,卻燙的他心裏哆嗦。

    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為什麽他不知道她進京,為什麽他不知道她出現在賞花宴上,為什麽當著她的麵前宣布賜婚,而他…還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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