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裏鎮裏,一如往日的安寧。不,比之往日,鎮口那處要熱鬧了一些。畢竟已經過完年了,追逐利益的商人總是最勤勞的,這時候已經出發去南邊尋找春日最流行的綢緞,首飾,各色用物。

    鎮口的茶攤為此多擺了幾張桌椅,供給來往的客人歇腳喝茶,也聚攏了一些熟悉的鄉親談天說地,漲個人氣。

    眼見日頭升上半空,火爐上的茶壺嗚嗚嗡鳴著,冒著白生生的霧氣,催促著守茶攤的老漢趕緊上前把它提起。

    而老漢顯見沒有讓水壺失望,很快就解救了它燒得滾燙的屁股,末了又把熱水挨個灌進白瓷小茶壺,分別送去各個桌上。

    這個時節,離得開春還有幾日,但又隱約脫離了冬日的嚴寒,正是難得的焦灼時候,也是鄉親們分外珍惜的最後清閑時光。

    有人手裏抱著熱乎乎的茶碗取暖,望著遠處隱約露出黑色土壤的雪原,就問詢旁邊的鄰人,“老胡大哥,你聽說了嗎?去年咱們點苞穀籽下田的時候,人家老熊嶺是直接種了苞穀苗兒。秋時往家掰苞穀棒子,足足早了二十日,不但沒受霜凍糟蹋,收成還高了兩成。”

    那被問道的鄰居明顯一愣,轉而有些臉紅,小聲道,“我也是剛聽說,還想著同你說說,結果忙了兩日就忘了。”

    旁邊有人快嘴,直接戳穿了這個拙劣的借口,“老胡,你是要自己偷偷跑去老熊嶺報名,生怕別人搶了先吧?”

    “不是!我跟老熊嶺的人也不認識,不沾親帶故的,去了怕是也分不到啊。”

    老胡趕緊反駁,眾人聽了倒是點頭。其實這消息誰都聽說了,自然是心動不已。

    民以食為天,農以田為根。沒什麽比豐收更讓人眼紅歡喜了!

    但老熊嶺放出的消息,隻是送給親朋友人,並沒有許諾給外人。他們雖然心動,總不能厚著臉皮上門去討吧。畢竟老熊嶺的暖房也不過那麽幾座,又能育出多少苞穀苗,夠種幾畝地。怎麽也輪不到他們頭上啊…

    不過,這般也就越發顯出某些人的可惡了。

    “你們說老吳家是不是腦子都進水了,這麽好的親家,怎麽就得罪了呢?若是我閨女嫁去了老熊嶺,我怕是做夢都能笑醒。吳家倒好,生生把閨女推出去了。否則這時候同親家要幾千棵苞穀苗,就是自家不種,送咱們這些鄰居也好啊。”

    “可不是嘛,這一家子都是蠢的,生生把福氣斷掉了。我看他們啊,以後有後悔的時候。”

    “別說以後,如今就後悔了。昨天那吳家兒媳還打聽老熊嶺的事呢,不知道是不是要上門去賠罪?”

    “誰知道了,她那人是個不安分的,老熊嶺的人也不傻,這樣的親戚還不如沒有清靜呢。”

    眾人或者嫉妒,或者惋惜,圍在一起邊喝茶邊閑話兒,正是熱鬧的時候,突然大路上拐下了兩輛爬犁,後邊還跟了十幾個全副武裝的騎士。

    有人眼尖,認出爬犁上坐的是老熊嶺的人,於是激動的就站了起來,但想要打招呼又有些懼怕後邊跟著的騎士,一時間就僵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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