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喊著有最烈的酒,我家就有活鹿現宰,他家隔日又是老人參燉野雞,競爭激烈又熱鬧。

    就在這樣的時候,突然各家酒樓接到了陳掌櫃的帖子,都是有些納悶。

    陳記布莊,原本隻是縣裏的老店,雖然不同行,但平日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算不得陌生。

    但去年冬日賣菜的關係,眾人幾乎對陳掌櫃瞬間熟識起來。就是有不熟悉的,先前陸家一舉“端”了隋師爺,除掉了假衙內杜有才的事,也讓陳掌櫃這個陸家代言人,在城裏是名聲大噪。

    如今聽得陳掌櫃宴客,所有人第一想法都是陸家的青菜難道這麽早就要開始上市了。當然,即便沒有青菜,他們也更是樂於結交陳掌櫃,做買賣更多時候依靠的就是人際,交遊廣闊些總沒有錯。

    於是,第二日傍晚,不等陳家院落裏的紅燈籠點起來,就陸續有客人上門了。其中陳掌櫃下了帖子的有那麽六位,另外兩位則是不請自來,但家裏也經營著糧油鋪子,算是同餐飲貼邊。

    來者是客,陳掌櫃自然不會攆人,笑眯眯招呼著眾人喝茶閑話兒。

    士農工商,不知什麽朝代劃分了這個等級之後,商賈就成了低等行業,但偏偏曆朝曆代又都缺不了這些似乎“隻認銀錢不認人”的家夥。

    北邊人要穿南邊的綢緞,用南邊的瓷器,吃南邊的幹活海鮮和新鮮果子。南邊的人也要北方的皮貨,藥材。

    特別是本朝,戰事算不得頻繁,當今皇帝是個睿智賢明的,不但沒有看輕商賈,反倒在律法上很是寬容,聽說太子還在京都有生意鋪子,就為了曆練。

    如此,商賈們越發覺得揚眉吐氣,行事也就沒那麽畏首畏尾了。

    陳家的堂屋也算寬敞,眾人高談闊論,偶爾興起交換一下各自的消息,倒也其樂融融,好似那句“同行是冤家”,隻是某人的一句戲言,從來都不是事實一般。

    灶間裏,小米係了白色的圍裙,頭上也裹了布巾,正炸著肉片,旁邊江大娘幫忙把焯軟的粉絲撈出來切成三寸長短的小段。另一側不遠處,江月仙也是棄了長裙華服,一副農家利落婦人的打扮,彎腰往灶堂裏添著樹枝,不時問詢小米兩句。

    隱隱約約有誘人的鮮香從灶間飄出去,惹得陳家的丫鬟小廝,還有那些客人帶來的仆役都是抻長了脖子四處搜尋。

    陳夫人帶了婆子悄悄走去灶間窗外探看,見得自家嬌養的閨女,一副廚娘模樣,很是有些不舍心酸,但瞧著閨女臉上笑得從未有過的燦爛,她又歎了氣。

    之所以說女子堪憐,就是這個原因。隻要她們認準一個人,就甘心從雲上落入泥濘,即便肮髒堅信,也甘之如飴。

    隻為了那個心儀的男人,若是男人對得起這份深情好好,若是所托非人,毀掉的,哪裏又是一輩子那麽簡單…

    隻盼望陸老大是個值得托付一生的良家…

    窗裏的小米不知道窗外正有一個母親在心疼閨女,她扭頭見得陳月仙要去掀冒著熱氣的籠屜,趕緊搶上前攔了她,末了一邊墊著抹布端籠屜,一邊囑咐道,“月仙姐姐,小心一些,你這般容易被燙傷,我家大哥知道了,不知道要怎麽怪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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