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突然覺得身周暗了下來,回過神見初一這個模樣,心頭一暖,起身拉了他一起回家。

    不管多艱難的時候,吃飯最大,吃飽了,才有力氣想辦法啊。

    再說陳掌櫃早晨送走了陸家兄妹,氣得家都沒回,直接找去了陳小吏住的小院。

    陳小吏一大早晨就抱了一壺酒,就著一盤子花生米,皺眉滋溜溜喝個不停。

    他家婆娘是個潑辣的,一邊撿出厚衣服晾曬,一邊數落他,“多好的天兒啊,你不去上工,跑家裏蹲著做什麽?喝酒,就知道喝酒,酒壺裏能喝出金子啊?”

    陳小吏也不理會她,想起早晨的事就覺得不舒坦。地契之類,原本就是他負責的職司,但偏偏師爺的外甥逼著他把昨日開出的黃契收回來,搶了老熊嶺的兩個山頭。

    他在衙門多年,手頭自然稱不上幹淨,但這次動手腳的卻是熟人,甚至可以說對他有恩。他這心裏實在是過意不去啊,於是當時裝了病,躲回了家。

    但他清楚,他不辦,衙門裏有都是人會巴結師爺的外甥。那兩個山頭肯定是被姓杜的撬去了…

    他正是懊惱的時候,陳掌櫃就上門了。

    陳小吏的媳婦兒也是見過陳掌櫃的,當初家裏老爺子重病,陳掌櫃幫了銀錢不說,後來陳小吏在府衙裏站穩腳跟,也多虧陳掌櫃幫忙打點呢。

    這會兒突然見得陳掌櫃上門,趕緊就迎了上去,“陳老哥,您今日怎麽有空閑?快進來坐!”

    陳掌櫃即便再氣惱,也不好把氣撒到女子身上,於是忍了氣寒暄幾句,但是一進門見得陳小吏居然在喝酒,立時就爆發了,“陳全,到底怎麽回事?昨晚辦好黃契的山地,今日怎麽就成了別人的?你不給我說清楚,以後咱們兩家就是老死不相往來!”

    陳小吏苦著臉,起身連連行禮賠罪,“老哥,這事實在是我對不住你了…”

    陳小吏的媳婦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也是趕緊替自家男人說話,“老哥,有什麽事慢慢說。我家孩子爹也不知道怎麽了,一早晨就在喝悶酒,衙門的差事也不做了…”

    陳掌櫃長長歎氣,心裏也是清楚陳全一個小吏,人家要搶奪,他肯定是攔不住。畢竟以後還要在衙門走動,誰也不能為了這件事丟了養家糊口的差事。

    陳小吏也不隱瞞,把打聽到的消息都說了一遍,末了出主意道,“老哥,府尹老爺平日不大管事,府衙大半是隋師爺做主,這個杜草包可是沒少做這樣的事,但大夥兒都是忍氣吞聲過去了。如今,兄弟若是疏通一下,那一百兩定金興許還能拿的出來,但…旁事卻是幫不上忙了。”

    “這天下就沒有法理了嗎,我真是恨不得去京都告一狀。”

    陳掌櫃隨手抓了酒壺,也給自己灌了一杯。

    陳小吏的媳婦兒趕緊張羅了兩個新菜,換了新酒,陳掌櫃吃了幾口,卻是又站了起來。

    “不成,我還是要去想想辦法。不說陸家是我家月仙的婆家,就單看陸家平日行事,這時候我也不能袖手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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