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接待了我的一位讀者,是位漂亮的女士,叫妙子,二十八九歲的樣子,她說她一直讀我的書,聽我的節目,很喜歡我的風格。我們喝咖啡,很濃的炭燒咖啡,極香。她用小勺攪拌了一下咖啡之後,將小勺放在一旁,開始講述她的故事。

她說,她和男朋友都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高中時是同班同學,臨畢業時好上的。在他們那個地方,人人都向往外麵的世界,向往大城市的生活。終於有一天她男友去了省城,對她說他先去一步,站住腳了就來接她,他會信守諾言,絕對不會背叛她的。

男友的確沒有辜負她,短短幾年時間在省城幹出了一番事業,在省城買了房子,還說要她辭掉家鄉的工作到省城來跟他一起生活。那時妙子很猶豫,因為她從事的是她自己喜歡的幼師工作,如果辭職,以後可能找不到這麽適合她的工作。

但在男友離開家鄉的第五個年頭,妙子還是決定去省城跟男友團聚了。因為她已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父母催得緊,說是有男朋友,但一年隻能見上一兩次麵,覺得這事不可靠,還在這邊安排她相親,見一些她完全沒有感覺、但家庭條件還可以的男人。妙子受不了了,她背著父母偷偷買了火車票,跟幼兒園辭職去了省城,他們終於團聚了,那時候別提多高興了。

問題就在妙子進入家門那一刻冒了出來。她一進門就看到一個長相還算英俊的男孩站在門廳裏,熱情地對她說“歡迎,歡迎!”大有反客為主的味道。她把男朋友叫到一旁,問他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又多出個“弟弟”?

男友解釋“弟弟”叫小齊,是他剛到省城時認識的朋友,那時候他們都是兩手空空,事業剛起步,他們合租了一套房子各自忙碌。有時晚飯湊到一起吃,也喝點小酒什麽的,但從來都沒喝醉過,他們互相安慰、鼓勵。後來男友買了房子,小齊沒地方住,就跟了過來。兩人像兄弟一樣相處,直到她的到來打破了這種和諧與平靜。

小齊平時不上班,就在家裏上上網,睡睡覺,晚上出去會朋友,去酒吧、去K歌。他也沒什麽錢,家裏資助一部分,另外他住在妙子家,房租水電全都免了,吃飯也不用他掏錢,這樣他爸媽給他的錢他全都用來玩,剛好夠用。

妙子說她並不是一個喜歡計較的女人。吃點、用點,不交房租這些都沒什麽。隻是她覺得男友這個“弟弟”長期住在自己家,這種情況太不正常了,她從來都沒體驗過二人世界的美妙,幹什麽都得小心翼翼的。有一回,她跟男友吵架,“弟弟”竟然出來拍著桌子幫著男友罵她,並把她平時跟他閑聊時說的話抖摟出來,說“這種女人心思花得很,娶了她也是一種麻煩。”

男友一氣之下說出讓她滾,這句話傷了妙子的感情。難道她整整四年的等待就為了換來這一句話?難道男友不能為了她讓這個“弟弟”搬出去住?想來想去,“弟弟”始終是她和男友之間的一根刺。她該不該返回她原來的生活?也許她已經回不去了……

妙子的話讓我想了許多。咖啡都涼了,我們都沒喝。一個懷有美好夢想的女孩子,辭掉工作來省城投靠男友,她希望一心一意跟他過日子。男友卻重哥們兒義氣,在自己富裕的同時不忘幫哥們兒。

他倆都沒錯,錯的是溝通太少。如果這四年間男友能陸陸續續把他在省城的生活狀況講給妙子聽,妙子一定會理解男友“苟富貴,勿相忘”的男人情懷的。當然,“三人同一屋簷”這種情形不宜長久,每對夫妻都有自己的隱私,小日子還是要關起門來自己過的。

愛是不能分享的。愛情就是獨占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