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得挺住哇。”許達勳說:“再怎麽鬧,也不可能讓吳縣長複活,聽我一句勸,你要鬧大了,對吳縣長和你都沒有什麽好處哇。”

    “老吳都死了,我還要什麽好處做什麽?”程梅梅叫道:“不給個說法,我就要鬧,鬧到市裏省裏去,還怕沒有講理的地方麽?”

    許達勳低聲說:“嫂子,有句話可能不太好聽,但是,我作為吳縣長的老同事,還是不得不跟你說,省裏市裏對這次招商引資失敗要追責,你鬧到市裏省裏去,縣裏控製不住,隻能查一查吳縣長為什麽要跳樓,你自己想想,能不能經得起查?”

    程梅梅一下子愣住了。

    許達勳接著說:“如果查出問題來,吳縣長的名聲臭了,他死不瞑目也就算了,違紀違規的錢肯定要被追繳,恐怕你的女工部長也當不成了,再就是孩子在學校也抬不起頭來。嫂子,你好好想想,劃不劃算啊?”

    “哎喲喂,我怎麽這麽命苦啊!”程梅梅號啕一聲,身子一軟,雙腳打跪,癱倒在地。

    許達勳忙叫過幾個女工作人員,說:“你們把程部長送到縣醫院去。”

    幾個女工作人員不知所措,遲疑半天才上前攙扶程梅梅。

    程梅梅被扶出去好遠,才又哇哇地哭了起來。

    這時,幾個警察趕了過來,想幫忙攙扶程梅梅。

    許達勳忙朝他們搖搖手。

    警察忙閃開,站立兩邊。

    “好啊,警察都來了啊!”程梅梅高聲哭喊道:“我家老吳是壞人,我們全家都是壞人,你們把我們都抓起來好了!”

    許達勳叫了司機班的小車,將程梅梅送進了縣醫院,單獨安排了一間縣領導才能享用的高幹病房,等到程梅梅掛上吊瓶,又耐心地開導了她好半天,總算把她的情緒慢慢穩定了下來。

    “嫂子,人死不能複活,你還是要想開點,為活人著想啊!”許達勳四下看看,直截了當地說:“這裏也沒有外人,我跟你算一筆賬,不管對不對,你都先別著急,等我算完了再說。”

    見程梅梅沒有說話,許達勳便扳著手指頭,給她算了一筆賬。

    吳廣全從鄉長、鄉黨委書記、副縣長到常務副縣長,在南嶺縣幹了十幾年,尤其是當了縣長之後,常年在下麵鄉鎮檢查指導工作,每下去一次,至少可以獲得幾千元的灰色收入,上萬的可能也有。

    所謂灰色收入包括哪些?

    人家送的煙酒土特產紀念品等,這是人人下去都會有的。富裕一點的鄉鎮村莊,幹部再有點進步的念想,多送幾條煙幾瓶酒什麽的,也不足為怪,價值上千是輕輕鬆鬆的事。

    此外,南嶺縣的鄉鎮打麻將成風,考慮到領導晚上無聊,陪領導打個工作麻將什麽的,一晚上幾千元輸贏也很尋常。

    當然,輸家多半是陪打的鄉鎮幹部,贏家自然是下去檢查工作的領導。

    還有過年過節,機關各部門的負責人會到家裏走動,鄉鎮甚至村裏的一些幹部,也會來給拜個年送個節什麽的,平均算下來,一年十來萬的灰色收入,一點都不誇張。

    吳廣全工作了十多年,毛估估算一百大幾十萬,應該不多吧。

    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

    程梅梅聽了,瓜子臉頓時變成了苦瓜臉,臉色煞白,冷汗直冒。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