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好不好的，我這把老骨頭，能撐到現在就算不錯了。”席言想笑，卻劇烈地咳嗽起來，緩了片刻，他才說，“扶我起來好嗎？”
“嗯！”當握住他枯槁的手的那一瞬間，席宇斯心裏難受極了。到現在他才知道，原來他這麽衰弱，平日那副強勢的樣子不過是裝出來的。
他寧願他跟他吵，對他吼，而不是這樣……虛弱得如同即將死去一般。他已經麵對過一次死亡，不想連他也……失去。
“人老了，身子骨也不中用囉……”席言雖然不到六十，但因為多年受心髒病的折磨，衰老得很快，已經滿頭白發。
“怎麽了？還在怪爸爸嗎？”幾十年來，這是席言第一次用親切而溫和的語氣對席宇斯說出爸爸兩個字。
席宇斯的心一顫，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麽。爸爸？他說的是這兩個字嗎？他知道因為這兩個字，自己多年來對他的芥蒂在頃刻間瓦解了。
也明白過來，原來一直以來，自己竟是如此渴望得到他的關愛。
“我知道你還在怪我，也知道這是我親手造成的，怨不得你。”席言長歎了口氣，“這次我真的以為自己會死，而我在死前最大的願望，就是能見到你最後一麵。”
“所以我告訴自己，為了兒子，我一定要撐下去，一定不能放棄。能醒過來，我很慶幸，同時也很害怕，因為你一直沒來看我。”
“我知道你會來的，所以每天眼巴巴盼著你來，哪怕你隻看我一眼就走也好。但是，你一直都沒來……”
“這些天我一直在想，或許我真的犯下了不可原諒的錯誤，所以你才這麽恨我。我以前做過難麽多壞事，應該遭到報應，我隻是很後悔到臨死前才明白過來，沒有辦法彌補你。”
“你不會有事的，一定會好起來，我……”席宇斯沉吟了半晌，握住他的手，“會陪著你。”
不管怎麽樣，他們間的血緣關係是無法改變的。他隻想從現在開始，珍惜他們間的親情。
“……”席言眼裏微微泛起感動的淚光，他哽咽著道：“謝謝你肯原諒我！”
“有一件事，是有關你母親的死，我一直沒告訴你。其實在和你母親結婚之前，我就已經娶了另一個女人，她就是向你母親寄照片的那個人。我對不起你母親，也對不起她，更對不起你……弟弟……宇維。”
“弟弟？”席宇斯驚訝至極，事隔這麽多年，他才告訴他，他有個弟弟？
“年輕時我爭強好勝，一心想著往上爬，所以娶了當時一家大集團的總裁千金歐陽雪，後來才遇到你母親。後來發生了一場大火，我以為歐陽雪和宇維死了，所以和你母親結婚。”
“如果不是她寄來那些照片，我真的以為她死於那場火災。可惜我知道的時候已經太晚了，你母親已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造成的。”席言自責而痛心地說道。
“事情已經過去了，再提也於事無補，忘了吧……”
“嗯！你能這麽想就好了。”壓在席言心裏多年的石頭終於放下了，“在我房間保險箱的櫃子裏有一個信封，裏麵的照片你找出來看。另外，我還有幾句話想跟你說，你過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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