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池之內,陳無邪苦思脫困之道。

    赤發老仙顯然是指望不上,染上風寒後,他日漸消瘦,如同秋天枯萎的落葉,隱有離世之憂。

    他隻能將希望寄托在《引魔訣》上,若是能順利突破,說不定能夠化解危機。

    《引魔訣》隻是殘訣,分四層,入魔、塑魔、成魔,第四層口訣不顯,如今他便處於塑魔一層,在修煉《百獸拳經》,打熬身體之後,塑魔一層有所進步,若能圓滿,應該能夠順利成章的破入一流行列。

    陳無邪默念《引魔訣》心法,因為沒有脖頸之下身軀的知覺,隻能在腦海裏“觀想”《引魔訣》在經脈之中流轉的路線,如此觀想之下,隱約感覺一股冰寒之力侵入腦海,清涼如冰,卻令他越發清醒和寧靜,若有若無間,寒意隨著《引魔訣》運轉。

    如此,數天過去。

    在堅持不懈的努力下,陳無邪的脖子也能夠轉動,這讓他確定自己的辦法是正確的,《引魔訣》的確有著奇效。

    陳無邪睜開眼睛,便見寬袍紅發的赤發老仙立在寒池邊上,他越發蒼老了,沒有了往昔的意氣風發,眼睛凹陷,空洞洞的,臉頰上的皺紋堆疊起來,就像是百年雪鬆的樹皮,粗糙而褶皺。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而可伶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赤發老仙被逐出中原上百年,孤獨一人,縱然往昔威震四方,但如今的他,也不過是遲暮老人,等待著死亡的接近。

    “時間是最可怕的毒藥,讓英雄遲暮,讓紅顏枯骨,讓桑海滄田,讓物是人非。老仙亦逃不過時間的痕跡,塵歸塵,土歸土!”

    赤發老仙自語,他似乎在緬懷,又似乎已經看透一切,心中無悲無喜,無哀無樂,淡然出塵,仿佛是爛陀寺看破紅塵的得道高僧,在冰麵折射的光芒下,閃耀智慧的光彩。

    “看來老前輩還有些遺憾!”陳無邪道。

    赤發老仙搖搖頭,道:“我活了一百四十餘載,看遍人間繁華,看過悲傷離合,看過陰晴圓缺,看過太多太多,縱有萬千執念,事到如今,還有什麽放不下?若說唯一放不下的,隻是遺憾無法再看一眼中原的大好河山,落葉歸根,狐死首丘,僅此而已!”

    赤發老仙向南而望。

    “我是個孤兒,自幼便在街頭乞食,常遭人辱罵毆打,漸漸悟出個道理,人打你,你就要打回去。人打我一拳,我打人十拳,人殺我,我便滅人一家。那年,我因仇家上門,家破人亡,幸被師父所救,帶回天劍派,收為記名弟子。那年,天劍派不過二流門派,在江湖沒什麽名氣,不過,那一輩之中,有一個叫鄭太阿的少年。”

    赤發老仙將自己的往事娓娓道來。

    那年,赤發老仙還叫薛鬆,他在天劍派刻苦習武,終於是學得一身武功,他立即下山,滅了害他家破人亡的仇人全家,此舉引來江湖公憤,諸派殺上天劍派,要天劍派交出薛鬆,那時的天劍派,在江湖上並無地位可言,麵臨滅派危機,鄭太阿挺身而出,應諾下山追殺薛鬆,這一追,便是三年,從江南到蜀地,從齊國到雪原,兩人武功相當,誰也奈何不得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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