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讓陳無邪越發專注。

    剛開始,他一天能廢掉上百塊石頭,幾十柄小刀,雕出幾十件殘廢品,石粉磨得滿地都是,內力消耗也是最快。

    漸漸的,每天需要的石頭在減少,損毀的小刀也在減少,作品卻在增多,後來,石頭、作品、小刀都在減少,甚至一天隻雕一塊石頭,出一件作品,而自那之後,他就沒再換過刀,乃至現在,幾天沒雕一塊石頭,沒出一件作品。

    用最小的力量,做最大的事情!

    張青告訴他,假如有一天,他能僅憑普通的刀,就雕刻出石雕,領悟到其中真意,便算出師。

    這一天!

    陳無邪在石頭麵前沉默很久,大概快有半個月,他每天隻是觀察,靜靜的觀察。

    今天,他終於出手,他的刀不快,卻也不慢,石塊、石粉簌簌落地。

    他的手腕抖動,小刀在他手中,就好像手指,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每一刀落下,必定是一條長長的刻線,勾、挑、撩、劈等等動作一氣嗬成,讓他看起來不像是雕刻,倒像是在舞刀。

    這是美麗的舞蹈。

    半盞茶的時間,一塊兩米高的漢白玉,化作裙帶飄飛,身段婀娜,嫵媚多姿,腰若紈素,倩影翩鴻,傾國傾城的女子。

    端茶進來的林如煙看見石雕,腳步停住,美眸一滯,手裏托盤落地,茶盞碎裂,將沉浸於雕刻之中的陳無邪驚醒,他刻刀一頓,石雕的麵容,竟是沒有雕出來。

    旁邊站著的張青歎息一聲,多麽完美的一件作品,就這麽毀掉!

    張青瞥一眼心緒不寧的林如煙,朝陳無邪道:“小刀雕石頭,大刀刻豆腐,你領悟到了。我已經沒什麽可教你的,一法通,萬法通!告辭!”

    陳無邪朝張青背影行了一禮,問道:“你的右臂?”

    張青停住,平靜道:“淩如玉出師時,與我拚刀,我敗了!你是想問你與他的差距?”

    陳無邪點頭。

    張青道:“淩如玉的刀曾飲萬人血,更以身為刀,心性之堅,猶如磐石,刀聖之名,名副其實!”

    似乎不想打擊到陳無邪,張青又道:“天定十五年冬,他最後一次拔刀,一刀,山崩,平手!”

    “世間還有人能與其爭鋒?”

    “道無止境,何人敢言不敗?淩如玉出道時,挑戰諸多刀道名家,皆敗,為磨其刀,他入軍中,從一小兵做起,殺人無數,以血祭刀,敗各路刀道大師,終成刀聖!”張青感慨道。

    陳無邪默然,好刀需要磨,沒有磨過的刀,怎言鋒利?如何殺人?

    等張青遠去,陳無邪才注意到林如煙,她憂心忡忡,似有什麽心事,收拾茶盞時,手指竟被碎瓷片劃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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