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磨礪
許毅飛的小店裏麵，現在正好是中間空閑的時候，周雲翔垂頭喪氣的走了進來，鼻孔裏麵還塞著一些衛生紙。
“你怎麽又被欺負了？”許毅飛現在每天稍微有點兒忙，早上相比下來還是最清閑的，不過看起來有個人不是那麽清閑。
周雲翔換回自己那身用來裝瘋子的衣服，兩個人就坐在一起扯了起來。
“不怕告訴你，你這次真的是完蛋了！”許毅飛幾乎在敲著周雲翔的鼻子。
“他要怎麽做？我就不信我昨天晚上會氣的他想殺了我？”周雲翔渾然不覺得自己大難臨頭。
和周雲翔不同，魏燎在昨天晚上，整整一個晚上都在靜思，聽著街道上麵從網吧裏麵玩出來，一邊抽煙一邊狂叫著的學生，看著對麵的家裏麵在家長的教育下，為了“輕鬆工作，有更多工資，成為有用的人”而努力讀著十幾年沒有用過的書，想著現在自己身邊一個又一個迷惘而無知的下一代。
周雲翔是一個想要起飛的人，但是他膽怯，他害怕失去現在現有的，於是他每次在被別人打的時候，寧可妥協也不願意攻擊一下，他怕失去現在這樣因為懦弱，所以令別人看不起的平靜，他知道自己需要什麽力量來幫助自己。
自己已經過了品嚐這個世界的時候了，一潭死水般的世界，不如讓自己給他加一把火吧。
魏燎今天沒有去人才交流部去，雖然學校那邊又在換保安。
他一天早上的時間全部在琢磨著怎麽“欺負”周雲翔，本來就不大的院子裏麵，他當著周雲翔的麵就把一個單杠釘在了地裏麵，是真正的釘在了地裏麵。
看著魏燎單臂倒持著單杠的一邊的支柱，胳膊貼在上邊，好像是握著一杆長槍那樣。
“？”周雲翔看著魏燎，那個實心的單杠好像沒有重量。
接下來，周雲翔被嚇了一大跳，腳尖隔著鞋都能感覺到被刺裂的地麵的顫動，魏燎將手中的“長槍”，隨著下蹲的動作同時一起刺進了地麵，地麵上長杆的周圍都裂開了一圈兒。
“用力過大了，湊合著用吧，不要抖。”魏燎拍拍手上的土，他這麽一下子，把兩邊的杆都插進了地底下，誰知道他的握力和腕力是多大。
待他回神看周雲翔的時候，那個家夥居然還站在剛才的位置一動不動，兩腳尖的前麵就是剛剛魏燎插進去的杆子，而單杠要是再往裏一點點，他的頭頂就要被撞到了。
就這樣，除了雙杠那個對周雲翔來說沒有什麽意義的東西以外，什麽蝴蝶樁啊，梯子啊什麽的，魏燎就當著周雲翔的麵，插在他的身邊，無一例外的周雲翔都是一點兒躲避的意思，魏燎也沒有多問，周雲翔也沒有多想。
於是，周雲翔的日子再也閑不下來了，雖然現在的日子就是等，等季老大到校，但是周雲翔沒有想到因為自己一天晚上的事情，惹得魏燎給自己安排了這樣的生活。
早上，五點起床，和魏燎一起跑一萬米，基本環城，然後回到這裏，吃早飯，然後休息一會兒，繼續練臂力，練腰肌，練背肌，為了自己右邊的背肌不萎縮，還要去打沙袋掄空拳什麽的。
最要命的還不是這些，而是跑完步的時候，還得要受刑，美其名曰“拔筋。”每次都把周雲翔疼個死去活來的。
“現在這樣做就是為了強化體質，你看看你自己在學校裏麵培養出來的身材，你練好之後我教你耍刀，耍槍！”魏燎這樣給周雲翔立誌。
“用不著你這些廢話，你隻不過是送了順水人情，我鍛煉是給自己練的，你願意陪著，加個幾倍我都奉陪！”
“……”無論周雲翔累成什麽樣子，周雲翔嘴上總是勝利者，魏燎和他頂嘴一定是輸，而且輸的體無完膚。
一個獨臂，卻鍛煉著，從一個都做不了，現在卻能做出好幾個引體向上的人吵著方麵，那就是眼睛叫屎糊了。
中午，店裏麵的事情你們隨便……周雲翔吐著舌頭趴在桌子上看小廣告，體力透支的過了頭，魏燎說再不休息，那就要肌肉拉傷了。
下午2點以後，周雲翔休息完畢，去和魏燎到小市場那裏領傳單，魏燎付押金，然後兩人一起分兩路發傳單，周雲翔的少些，裝在魏燎給的包裏麵。
第一天，周雲翔跑了環城，倒是沒有發出去多少。
第一次，體諒，換了衣服雖然別人不當他是瘋子，但是還是討厭和他接近，還好他不怯場，不亂扔，明天繼續發。
第二天，周雲翔守著一條路發傳單，人多時手不夠用，人少時腿不夠用。
第三天，周雲翔叫城管收了傳單。
魏燎的三天以來的收入不能抵過他拿的那些裏麵的定金，叫他一次性拿那麽多，眼高手低的，收了連慌都沒辦法編了。
第四天，周雲翔和擺地攤的老頭一塊兒行動，回來的時候口袋裏麵裝了兩個洋芋，晚上有菜吃了。
……
晚上的時間是自由支配的，本來黯淡下來的生活在魏燎的幫助下，又開始有了色彩，看起來魏燎還是不適合當一個老師，而是一個夥伴，起碼魏燎現在再也不打算在周雲翔麵前擺出一幅指導者的樣子了，周雲翔的行動弄的他被晾在了一邊，似乎隻有那些高文憑“有資本”的人才可以給周雲翔一直擺架子。
要發傳單，就要往人多的地方跑，越擠越好，城管們一定要抓的，城管的傳聞周雲翔看了很多，不過這個小地方，都是土生土長的人，哪裏會那樣欺負人？不過這並不能保證周雲翔不會被抓住以後沒收傳單，周雲翔也很命苦，人少的地方發不出去，人多的地方人又太雜，不是每一個人都生活在這個地方且尊重這片土地，地上的各種小廣告被扔的亂糟糟的，如果周雲翔自己是城管，那麽現在自己也該動手沒收自己的東西了。
也不是沒有想過和城管一起找個更直接的辦法來約束這裏的人，可是哪裏有人會聽他的，這可不是一個小問題啊，再說沒收了傳單有獎金，沒收了地攤也有獎金，這無關於道德的問題，什麽事情都是有個限度的，跑到市政府的大門前麵賣紅薯的老頭，還有自己這樣到處製造垃圾的，不管也不行，還得哄著來，畢竟幹這個的都是老弱病殘什麽的。
這，就是生活，周雲翔一邊發傳單一邊想，然後撒起腳步躲到牆角避開了一輛正在執勤的城管車輛，每天他們都要來回巡邏好幾趟，要是周圍有拖著大麻袋的老奶奶的話，周雲翔就得撤，天知道他們會不會下車把她送回家。
小國寡民，就是這樣的感覺吧，祖先的意念就這樣保佑著這樣的地方，如果沒有那個和國家接軌的學校來教導“正確思想”，那麽就更好不過了，每一個人都是有自己生活的空間的，這裏的一切鑄就了他的靈魂，而用什麽主義思想的強行引導這種發展，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周雲翔趁著閑的時候記下了如上所示的心情記錄，沒有同齡的朋友說話，他隻好寫下來寫在了本子上，這是為了自己寫的。
下午某時，周雲翔在城隍廟附近，這裏的人流不多，但是這裏是他一路上必須經過的地方，畢竟城隍廟是每一個小城區的中心地段，這裏也一樣，最近這裏正在搞拆遷，因為要建設什麽東西。
原本每天都是隨隨便便走過去的周雲翔，今天在這裏發現好幾個年輕的民工圍在一起，好像在辱罵著什麽人，周雲翔是個好事的家夥，多管閑事是他的特長。
看著這些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的民工們，周雲翔覺得自己要小心一點兒，還是在稍微遠點兒的位置看熱鬧罷了，那種拆遷用的錘子看上去很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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