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叛亂,皇帝憂思甚重,幾乎夜不能寐。青橙命爾綺熬了參湯,掌燈時往養心殿送,守在廊下的太監恭謹道:“啟稟純主子,萬歲爺還在前殿麵見大臣。”青橙點頭,將參湯交予當值太監,叮囑了一番,就扶著海安回翊坤宮。半夜裏,皇帝冒著黑來了,青橙原就睡得半夢半醒,他一來,就完全醒了。

    皇帝要吃三鮮素餃,爾綺急急忙忙穿戴了,盯著廚房現包現煮。餃子上了桌,就著兩碟酸辣醬菜,皇帝吃了個底朝天,連湯汁都吃光了。

    青橙低聲埋怨道:“我知道你為著朝事煩心,但也別餓了自己。明兒我要宣禦膳房的人來問問,到底是怎麽當的差。”皇帝吃得飽飽,正覺舒坦,聽青橙咬牙切齒的要訓奴才,笑道:“訓一訓也好,讓他們知道純主子的厲害。”

    這可就是說笑了,後宮還有皇後呢,青橙素來不愛出頭。

    海安領著宮人們端了熱水,巾帕等物進屋,青橙親自擰了溫巾,替皇帝淨了臉,正要伺候他換衣,皇帝卻道:“不換了,還要回養心殿呢。”青橙驚異道:“大半夜的,你不睡覺,大臣們還想著回府睡熱炕呢。”皇帝道:“朕都不睡,看他們誰敢想著熱炕頭。”

    他提步往外,青橙要送,被攔住,皇帝道:“外頭涼著呢,你別出門。”青橙道:“我瞧著今兒月色好,反正也睡不著,送一送你罷。”他已有小半月未踏入後宮,眼巴巴來吃了碗餃子,又要走。青橙不舍,隨著他一路走到庭中。

    天上無星無月,黑黢黢的,隻有亭台樓閣暗淒淒的輪廓。兩名宮人在前頭提著瓜皮紗燈,涼涼的風吹得衣炔飄飄。皇帝環顧一笑,道:“今兒月色確實好。”青橙道:“星子都沒得一個,哪裏有什麽月色。”皇帝道:“剛才是誰說要出來瞧月色的?”青橙聽出他是戲弄自己,背地裏擰了一把他的手臂,嗔道:“偏要和我作對!”

    皇帝其實心裏悶得很,見她嬌豔癡柔,便漸漸消了氣,心境也平複許多。

    他攏了攏她肩頭的綠翠鬥篷,道:“別送了,回屋去吧。”青橙攢著他腰間的金絲繡龍爪荷包,道:“你這樣煩,我卻不能幫你解憂。”皇帝掬嘴一笑,將她往懷裏抱了抱,道:“外頭的事本就不該你插手,你隻管安心做朕的寵妃就行了,回屋去吧。”

    次日一早,青橙打了兩個噴嚏,這可嚇壞了海安,連忙遣人往禦醫院喊人。廚房裏各色薑湯、蔥白湯之類都預備好了,先給青橙熱滾滾的喝了半碗。沒得多久,皇帝也知道了,他自己抽不開身,使了宮人來回問了四五次。簡玉衡診了脈,不敢開湯藥,怕影響肚中胎兒,遂寫了兩副藥膳交予海安。海安對膳食不上心,又喚了爾綺上前叮囑。

    自除夕後,爾綺是避著簡玉衡的,此時見了麵,卻是落落大方,該問什麽就問,不懂的也不會裝懂,倒顯得簡玉衡小家子氣,紅著臉,支支吾吾半天說不清楚。幸而兩人在偏廳說話,沒叫青橙瞧出端倪。囑咐完了,爾綺告了福就磊落而退,留下簡玉衡發了半會的呆。直到醫女提醒,道:“簡大人,您還有什麽事要吩咐嗎?”

    簡玉衡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才道:“沒事了,回禦醫院吧。”

    青橙生了病,整日懨懨,也不能吃葷腥,多半食湯粥。宮裏大小妃嬪皆來探望,連皇後也驚動了,坐了鳳輿擺駕翊坤宮。旁人青橙都可不見,但皇後來了,卻不能推辭。來不及穿戴,就往案幾上剪了朵紫葵花壓在鬢角,看上去也精神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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