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禦駕掛著鑾鈴,叮叮鐺鐺的響聲越來越近,青橙抱著六阿哥遙遙佇望,道:“寶寶快看,皇阿瑪回來了。”勒住韁繩,皇帝躍身下馬,隨手將金鞭甩與侍衛,變戲法似的從袖口裏掏出一隻灰色的稚兔,笑道:“搗了兩窩兔子,也沒全捉,就撿回三五隻。還有一隻梅花鹿,一隻金毛猴子,叫人裝籠子去了。”灰兔比皇帝掌心還小,瞪著圓鼓鼓的一雙眼睛,縮頭趴著。青橙伸出指尖摸了摸,嫣然笑道:“真有趣兒。”

    她一笑,皇帝整個心窩都無比明媚,連待六阿哥也多了些耐心,逗弄道:“額娘很喜歡呢,你喜不喜歡?”六阿哥撲騰著雙臂道:“兔子,兔子。”皇帝怕兔子傷到六阿哥,遂叫人用銅絲籠子關了,隻允六阿哥喂碎蘿卜和白菜葉子,絕不許他動手摸。

    皇帝熱得一身汗,青橙伺候他換了單衣袍子,吃了用冰水湃得涼涼的酸梅汁,才漸漸消了燥氣。眼見到了響午,皇帝命人喚回永璋,看著他換了衣裳,淨了手臉,便宣起駕。

    回至後殿,六阿哥早已睡熟了,永璋若不是空著肚子,隻怕也睡了。廚房備好膳食,皇帝隨意吃了兩樣,就急急忙忙去了念恩堂召見大臣。青橙安頓好永璋、六阿哥,方回屋換衣午歇。一覺睡到日落垂西,夕陽的餘暉點點灑落屋中,青橙正要起身,永璋卻穿著睡袍子滾進帳來,一頭栽在青橙懷裏,嚷著還想再睡一會。

    要是在宮裏,他早該去南書房讀書了。

    青橙拍了拍他的屁股,柔聲道:“小懶蟲,天都要黑了,再不起,晚上該睡不著了。”永璋嘟囔著揉了揉眼睛,翹著屁股不肯動。門外傳來六阿哥咯咯大笑的聲音,永璋驀地抬起身,道:“額娘,六阿哥在玩什麽?”青橙道:“額娘也不知道,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永璋爬起身子欲下榻,青橙接過嬤嬤手裏的阿哥袍,道:“穿著寢衣跑來跑去,成何體統!你要給六阿哥做好榜樣。”永璋乖乖換了衣衫,一溜煙去了。青橙穿上月白繡薔薇小花的長袍子,略略梳洗過,未戴旗頭,綰著斜斜的方髻,簪了兩支墜東珠的金釵,行至廊下,方見永璋與六阿哥蹲在地上瞧著什麽。

    近了一看,原是用金絲籠子罩著一隻雪地白的小鬆鼠。

    青橙也覺新鮮,不由“啊”的一聲道:“真可愛。”永璋道:“額娘,你看,它還會剝栗子!”六阿哥用肉嘟嘟手掌去拍籠子,永璋忙攔住,輕聲道:“你看見沒有,它的爪子很鋒利的,小心刮傷你的手。”青橙見他知道護著弟弟,很高興,讚許道:“三哥說得對極了。”又問旁邊的嬤嬤,道:“是誰送來的?”

    嬤嬤屈膝福了福,道:“回稟純主子,是騎射營的吳大人孝敬給三阿哥、六阿哥玩的。”外頭的大臣想著法子貢東西,金的、銀的、瓷的,翡翠、黃玉、字畫,青橙素來不缺,也從來不受,但這小鬆鼠——三阿哥、六阿哥喜歡,倒叫她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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