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數月不在宮中,妃嬪們翹首以盼,皆瞧著敬事房,揣摩頭晚侍寢之人會是誰。吳書來伺候皇帝用了晚酒點心,換了寢衣,恭謹道:“主子趕了大半月的路程,身子乏累,可要早些預備安寢?”皇帝斜靠著朱紅大迎枕頭,隨手卷著書冊,卻道:“朕吩咐你的事,查得如何了?”他臨走時,特意命吳書來仔細篩查純妃身側之人。

    吳書來垂手低眼道:“裏裏外外的查了,連著廚房的夥婦、門房的看守太監,還有庭中負責掃灑的宮女都細細勘察了一遍。該分派的都已經重新分派了,該問話的也問了話,如今留在慶雲齋的人,都清白得很。隻是...”

    皇帝抬起頭,寒聲問:“隻是什麽?”

    吳書來道:“支使不緊要的人倒無所謂,可純主子身側的爾綺,奴才卻沒敢動。”皇帝驚異,問:“爾綺怎麽了?”吳書來略略遲疑片刻,方道:“爾綺當日是皇後娘娘親自指了遣去鍾粹宮的掌宮女,她先前曾在長春宮的司衾司當差,不知何故,竟分派到了鍾粹宮,後又隨著純主子入了慶雲齋。”

    皇帝將手中書卷一扔,沉吟道:“此事你暗地裏瞧著,可別胡亂行事,惹得純主子不高興。再有,你遣幾名親信安插到翊坤宮裏,尤其是道德堂,三阿哥擇日要搬進去,可別失了照應。”吳書來定了定神色,躬身道:“奴才遵旨。”

    外頭有人揚聲道:“恭請萬歲爺翻牌子。”

    皇帝道:“進來吧。”李玉端著朱漆大盤,入殿跪了安,高舉著綠頭牌上前。炕桌上的燭火將牌子照得汪綠通透,青橙的綠頭簽放在正中央,已然改為“純妃”二字。皇帝看著不忍,擺了擺手,道:“朕累了。”

    李玉愣了愣,吳書來伸手到背後,偷偷打了手勢。李玉會意,又高舉著盤子退下。吳書來眼珠子骨碌打了個轉,道:“主子,您還沒瞧過五阿哥呢,要不要阿哥所的嬤嬤抱過來瞧瞧?”皇帝此時才憶起這事,氣惱的拍了拍額,道:“怎麽不早些提醒?天都黑了,五阿哥幼小,在路上吹了風可生得了?”

    吳書來見皇帝動怒,忙畏縮道:“奴才思慮不周,主子息怒。”

    皇帝暗暗思忖一會,遂道:“宣愉貴人侍寢罷。”吳書來料到如此,打了個千秋,“嗻”的一聲應了,忙退下通傳敬事房。愉貴人已有小半年未見過聖駕,她早早預備著皇帝會召自己侍寢,待李玉來傳口諭,她隻補了補眉,便隨之坐轎。

    長春宮裏也預備著,雖然皇後有孕,但皇帝若有心,總該到中宮歇息。聽了敬事房傳話,善柔忙寬慰道:“愉貴人生下皇子,功德厚重,萬歲爺自是多些憐愛。況且,主子如今懷有子嗣,萬歲爺是不肯讓你操累罷。”皇後心中到底落寞,道:“以前是咱們小瞧了愉貴人,她攀附著純妃有了聖寵,又瞞著眾人,等胎脈穩固了,方讓人知曉她有孕。且以小小貴人之位誕下皇子,其心思縝密不容小窺,往後可要仔細防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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