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安見青橙起身,連忙跪下給她穿鞋,道:“皇上在屋裏審問慶主子。”青橙急急往鞋裏套,道:“怎麽不叫醒我?”海安道:“皇上不許,奴婢不敢違命。”青橙顧不得旁的,趿了鞋疾往裏奔,皇帝正是忿然作色,見青橙進屋,微微一愣,問:“怎麽醒了?”

    青橙猶如歸心似箭,忽而見慶嬪濕漉漉跪在地上,滿麵淚痕,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腳下便頓了頓。皇帝將她的神色收在眼底,數日不見她,隻覺她又清瘦許多。他道:“你去給朕端碗茶。”語氣依舊是往時的隨意平常,青橙久不習慣,怔了怔,便應著出去。

    待回來,屋裏的人卻都不見了,皇帝脫了外袍盤膝坐在炕上,右手撫著額頭。剛才去茶房,青橙大約聽說了慶嬪之事,知道皇帝煩心,就擱了茶盤,依著皇帝身邊坐著,柔聲道:“皇上別太過憂心。”皇帝垂下手臂,將臉歪在她肩上,道:“還是你這裏清靜,是朕不好,帶著她們過來煩你。”

    海安站在窗下仔細候著,皇帝剛才生了大氣,保不準會將怒火延順到青橙身上。再說,自己家的那位主子也不是省油的燈,有時說話沒個尊卑規矩。她在窗下心驚膽顫的聽了許久,直待裏頭的聲音漸漸柔緩下去,方領著廊下一眾的宮人躡手躡腳的走開。

    陰霾天氣,屋裏晦暗不明,雨簾嘩嘩有聲,波濤翻滾般潛入耳中。皇帝道:“朕剛才路過禦池,蓮花開得甚好,就想起了你。”青橙劃過一絲寒意,眼角蒙起若有若無的水汽,道:“若不是那蓮花,皇上是不是要將我給忘了?”

    皇帝見她神色淒涼,好似要哭了,眉間緊蹙,道:“朕以為你是懂理之人。”

    青橙半分不讓,道:“就算我懂一萬個理,受了委屈,也還是會傷心難過。”她眼角的淚水滾落,連日來壓抑在心底的愁苦,洶湧而至,如黃河決提一般,越哭越是傷心。皇帝慌了慌,百般不忍,卻不知如何哄她,若是平日,有妃嬪膽敢在他跟前訴苦,他定是要大發雷霆一番,可此時,他心裏除了憐惜,竟有些手足無措。

    他輕撫著她的背,嘴裏不停的道:“別哭了,別哭了...”待青橙發泄完了,止住了哭,皇帝才道:“朕冷落你,自有理由。”說著,撫去她臉上的淚痕,道:“上回你要是真的冒冒失失闖進養心殿,朕該拿你怎麽辦?舒嬪尚且不說,太後那裏自是無法交代。”頓了頓,越發低柔道:“你才跟著朕從承德行宮回鸞,後宮眾人都盯著你翊坤宮,若朕還是一意孤行,豈非將你置於炭上炙烤?”

    青橙何等聰慧,稍稍一想,便通曉了大半,卻不肯服軟,撇過身道:“那晚皇上負氣而走,是真生氣的。”皇帝道:“朕難道不該生氣麽?朕掀誰的牌子,後宮裏頭誰敢多嘴?!”他含笑扳過她的臉,道:“朕現在消氣了,你也消消氣。”正是說話間,忽聽吳書來在廊下低聲稟道:“萬歲爺,蓮花摘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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