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奇頓,思齊各把自己關在屋裏,埋頭深思。

    奇頓原來是單於手下的都尉,被漢軍俘虜後做起獸醫,剛才給思齊各帶來單於的口信,想辦法探明漢軍兵力部署和主攻方向。思齊各在想,奇頓打著看病的幌子,可以在各村遊逛,自己用什麽名義去外麵打探呢?

    賀蘭很討厭奇頓,每次他來,就和丈夫坐在屋裏嘀嘀咕咕。他走後,丈夫總是一個人發呆。這時候,壯兒去找思齊各,思齊各就變了臉色,對壯兒很不耐煩。

    兩人成家後,思齊各就把壯兒當作自己的孩子。為什麽奇頓來了,丈夫就變了?這個奇頓到底和丈夫說了些什麽?賀蘭把壯兒交給母親,走進屋。

    看到思齊各的臉色,賀蘭心裏害怕,嘴邊上的話咽回去,低聲問:“你怎麽了?”

    思齊各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好像沒有聽到賀蘭的話。賀蘭推推他,又問:“晚上吃什麽飯?”

    “我晚上不在家吃飯。”

    “你去哪裏?”賀蘭慌了神。

    “我去縣上。”

    “幹什麽?”

    “我、去、、買些書,買書,辦學。”

    “那太好了!”賀蘭高興了。

    經常有參加漢軍、立了軍功的匈奴人和丁零人請思齊各教他們的孩子學漢文,思齊各是一概回絕。教書不出力,賺錢又多,比種地強,丈夫為什麽不願意?現在丈夫想開了,賀蘭高興極了,想到現在已經是下午,就說:“今天晚了,明天早上再去吧。”

    “不。”

    “那我給你做飯。”

    “不用,我現在就走。”

    “我烙個餅,路上吃。”

    “不用。”思齊各臉上還是冷冰冰的。

    思齊各走後,賀蘭坐在屋裏,眼淚啪啪掉下來,丈夫對自己有時候好,有時候壞。哎!都怪自己不爭氣,肚子裏一直沒有動靜。聽說奶頭山的娘娘廟很靈,不如趁著思齊各不在家,去娘娘廟許個願。

    思齊各來到縣城,住了一夜,第二天來到郡府。打著買書的旗號,在幾個朋友家轉了轉,又去看看替區賀。替區賀吃完了思齊各的聘禮,把母親交給賀蘭照顧,全家自賣為奴。現在,替區賀是一家糧商的家奴。思齊各到這家糧商,看看糧食的行情。

    在郡府轉了兩天,思齊各聽到一個新詞“邸報”,郡學學生嘴邊上的話是“邸報上說、、、,”

    邸報是什麽?在學生指引下,思齊各來到了“邸報”。這是郡府衙門的一間大房子,裏麵擺放著一包包的書簡。打開一看,全是皇帝諭旨、朝廷詔書、大臣奏議、地方報表等等。思齊各心裏狂跳,這是寶藏啊!

    看邸報的多是郡學的學生,他們一邊看,一邊議論。幾個年紀大一些的人是下麵的鄉老、縣裏的官吏,來郡上辦事,順便來看看。偶爾有幾個商人來看看外麵的行情。

    思齊各自稱是教書先生,和幾個長者攀談起來。他了解到各郡在長安設有官邸,把朝廷的通報、命令等等寫在書簡上,特別重要的還寫在絹帛上,由一個個的驛站傳送到各郡,這就是邸報。

    思齊各不禁懊悔,自己自稱是漢文通,竟然才知道有這麽個好東西。看了幾天邸報,他突然發現整個漢帝國就是一個大兵營,北邊打匈奴,西南打蠻夷,東南打百越。漢人再有錢,人再多,經得起這樣消耗嗎?要告訴大單於,堅持下去就有希望,看誰笑到最後!

    翻完這些邸報,思齊各發現這些邸報都是一個月以前的。一個學生告訴他,最新的邸報在郡府的官員手裏,他們看完了,才會送到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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