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去病回到長安的家。看到兒子神情萎靡,衛少兒吃了一驚,“你怎麽了?是不是皇上罵你了?”

    “沒有。”

    “怎麽不帶上皇上送給你的玉佩?”

    “送人了。”

    皇上賜的東西怎麽能送給別人呢?衛少兒嚇壞了,可是不管再怎麽問,去病就是不回答。

    去病三歲的時候,衛少兒帶著他與陳掌結婚。他從小就朦朦朧朧地懷疑自己的身世,兩年前與異母弟弟瑞得打架的時候,瑞得的母親君芝說他是個沒人要的野孩子。

    從那以後,去病就不再姓陳,不願意呆在家裏,經常跑到舅舅的軍營,回到家也是寡言少語。

    去病不回答,衛少兒拉著他進宮見衛子夫。衛子夫聽後,大驚失色。這玉佩是先皇在武帝成年禮上的賜物,武帝就是在這個成年禮上被確立為皇位繼承人。

    衛子夫輕聲問去病:“好孩子,玉佩送給誰了?”

    “送給燕了。”

    衛子夫鬆口氣,問衛少兒:“燕是誰?”衛少兒搖搖頭。

    去病說:“燕是來接公主的匈奴人。”

    匈奴人!衛子夫如五雷轟頂。送給漢人,還能要回來。送給匈奴人,怎麽去要?

    事已至此,如何挽救?衛子夫思前想後、、、,皇上最喜歡長公主,有了!衛子夫叫宮女去打探皇上現在哪裏?

    宮女回報,皇上在王夫人那裏,正準備去東宮。衛子夫叫宮女抱著長公主,到東宮的路邊等候皇上。她領著衛少兒和去病,慢慢走過去。過一會,宮女回報,皇上看到長公主,停下來抱起公主。衛子夫馬上加快腳步,衛少兒拉著去病緊跟著。

    漢武帝抱著長公主,聽著女兒說著新學的詞,高興得哈哈大笑。看到衛子夫急匆匆走來,很是詫異。不等武帝開口詢問,衛子夫先跪下。聽了衛子夫的講述,漢武帝心頭火起,看到抱著的女兒,更是怒不可遏。

    比賽的時候,武帝注意到燕,是燕幫助去病贏得勝利,武帝不覺得把玉佩送給燕是多大的罪過。可是衛子夫利用自己對女兒的感情,設計這個“局”,讓武帝有被欺騙的感覺。沒有想到這個女人有如此心機,以後要小心!不能讓去病這個衛家人留在自己身邊!

    武帝先叫宮女帶女兒回宮,然後嚴厲地說:“去病擅自把我的賜物送給匈奴人,不適於擔當侍中之職。衛少兒教子無方,罰金百斤。衛子夫、、、。”

    說到衛子夫,武帝有些遲疑,自己還沒有兒子,不免讓幾個諸侯王蠢蠢欲動,這是對自己皇位的最大威脅。後宮女人中,衛子夫第一個生育,還得指望她為自己生兒子。想到此,武帝語氣放緩,“子夫,你帶她們下去吧。”

    沒有想到皇上的處罰這麽輕,看來自己的計謀還是有效,衛子夫心裏有些得意,繼續懇求道:“去病還是個孩子,皇上給他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吧。”

    武帝壓住怒火,對去病說:“你想留在我身邊嗎?”

    去病說:“不想!”

    衛少兒忙說:“你亂說什麽!請皇上贖罪!”

    武帝心想那倒是很好,臉上卻裝出發怒的神情,“為什麽?”

    “我要跟著舅舅學射箭,超過匈奴人。”

    武帝問:“你不是已經贏了匈奴人嗎?”

    “是燕幫了我,我才能贏,我其實不如那個匈奴孩子。”去病講了隆奇射旗杆的事。

    兒子差點被匈奴人射死,衛少兒嚇得伏在地上,“請皇上把去病留在身邊,不要再去射箭!”

    武帝知道匈奴人從小騎馬射箭,但是一個孩子的箭術如此高超,還是出乎他的意料。武帝說:“你母親怕你被匈奴人殺死?你不怕死?”

    去病說:“我們打得過匈奴人,才能保住命,才能保住我們的寶貝。”

    武帝高興地笑了,“說得好!”

    得到皇上的誇獎,去病高興了,他大著膽子問:“既然公主不願意,皇上為什麽把公主嫁給匈奴人?”

    武帝的笑容凝固了。衛子夫一巴掌打在去病臉上,“你胡說什麽?”

    武帝大怒,“去病,跟我走!”

    武帝拉起去病,走進東宮大門。衛子夫姐妹麵麵相覷,皇上的心思真是難以捉摸啊!

    走進東宮大殿,皇上坐下,去病站在他身後,下麵是一群大臣。武帝說:“我們把公主打扮好,帶上金銀錦繡,與匈奴和親。先皇送走我的姐姐,昨天我送走妹妹。原本希望漢匈兩家和好相處,可是匈奴人更加傲慢無禮。昔日有高皇平城之憂、高後逆書之辱。今天匈奴仍搶掠我邊境,殘害我邊民。齊襄公複九世之仇,春秋大之。我欲效仿古人,諸位以為如何?”

    皇上要與匈奴打仗?大臣們吃一驚,相互看看,誰也不敢表態,眼光落在丞相身上。丞相田蚡是武帝的舅舅,他雙眉緊鎖,低頭沉思。皇上不和他商量,就向眾臣提出這麽重大的問題,讓他很生氣。讓皇上碰個釘子,他才會尊重我。但是自己不能先唱反調,誰先說呢?

    大行令王恢第一個站出來,大聲說:“臣的家鄉靠近匈奴,現在臣又擔任大行之職,負責與匈奴的交涉。以臣對匈奴的了解,匈奴貪圖錢糧。我們每年向匈奴送去財物,匈奴不戰而得到財物,邊境就沒有大的戰事。但是小的戰事不斷,尤其當匈奴受災,匈奴人就來漢地搶掠。臣請皇上下決心,舉全國之兵,攻打匈奴,消除這個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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