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青悠在外殿隻聽見宣德帝拚盡全力的聲音,提著襦裙匆忙推開門,他已經沒了氣息,隻是宣德帝嘴角的笑意彰示著喜極而亡,而不是被男人逼死的。

    說不出心中是什麽想法,有的人活著的時候不怎麽覺得重要,死後才覺得天塌地陷了一般。

    對於宣德帝,姬青悠的感情一直是複雜的。

    有過怨恨,有過孺慕,有過窺視,有過戒備,可是這一刻他死去之後,才忽然覺得幫她頂著天的人已經不在了。

    不管姬青悠承不承認,他還是一個父親,也許從他死後,她的命運更加的艱難坎坷了。

    淚水不知不覺的流了下來,琉璃一般的眼睛有著化不開的愁緒,以往的恨意隨著人的離去煙消雲散,隻餘下滿滿的無助和迷茫。

    “你和他說了什麽?”姬青悠恨他在宣德帝最後的時光將她丟到了煙雨樓,還封了她的內力,讓她想逃都沒辦法,以至於陪著宣德帝的時間竟是寥寥無幾。

    子欲養而親不待,姬青悠又一次體會到了。

    或許更多的是對未來的迷惘,畢竟宣德帝的駕崩,不僅僅隻是世界上少一個人,同時帶來的還是一次勢力的洗牌,這天下不知道多少生命隨著又將湮滅。

    姬青悠知道這些都不是阮浩澤的錯,可是人在激動的時候最容易遷怒,就像現在,姬青悠推開了他的手,撲到了宣德帝的床前哇哇大哭起來。

    默默的將手縮回來,情緒波動很少的攝政王覺得很煩惱,勸慰這種高技術含量的事情,是攝政王還沒有過經曆的。

    “人死不能複生,還是讓嶽父入土為安吧!”而且皇帝駕崩豈是簡單的事情?

    那些公主王公貴族,公卿侯爵還要來瞻仰遺容,甚至連大臣也要來出席,更別說這之前還要給宣德帝整理儀容,沐浴更衣了。

    姬青悠也不是真的沒法控製情緒,與其說是哭泣生父的去世,不如說是為將來路途的迷惘悲傷。

    壽衣是早就準備好了的,隻等著為宣德帝的遺體清理換好衣服就可以了。

    手指正觸及宣德帝的龍袍,被阮浩澤迅速的拉開了。

    “你做什麽?”姬青悠怒目而視,像一隻失去了父母的小獸,眼睛紅彤彤的,故意撐起戒備的氣勢,豈知這點兒氣勢於真正的強者而言不過是個玩笑。

    “孤來!”將她大力的推開坐到春凳上,一顆顆的盤扣在阮浩澤修長的手指下解開,像是想起什麽,扭頭皺眉的看著沉迷在自己情緒中的她,才皺眉暴喝了一聲,“還不去讓人準備沐浴的水!”

    宛若天外飛音,讓她從絕望的空間中清醒,看著認真的男人,姬青悠第一次覺得從來沒有了解過這個和她糾纏很深的男人。

    他就像是個矛盾的結合體,若說他對宣德帝有什麽好感,打死姬青悠都不信的,可是為何他竟然會做這些兒子才該做的事情呢?

    而且耐心十足,將一個女婿的義務責任盡到了極致。

    若說一個女婿半個兒,姬青悠連自己都說不服,一個連女人都可以送給別人的男人,還指望他為了她委曲求全,別做夢了!

    “水來了!”姬青悠帶著宮人將浴桶抬進來,而阮浩澤早在腳步聲響起的時候側身擋住了她的視線,“放那兒吧!你讓人去通知那幾個公主來見嶽父最後一麵。”

    姬青悠聽話的轉身出去,在即將出門時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心,“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阮浩澤手下的動作微微一頓,爾後若無其事的道:“一會兒大臣們要來瞻仰皇上遺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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