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亮,灑在他雪白的素衫上,他的眉眼之間逐漸流露出的是一絲複雜的神色。他不知道腦海裏突然出現的情景究竟來自於哪裏,可是他清晰地看見的是那個看似離得自己極近的女子的容顏——正是自己多麽熟悉的人。

    “宿離……她是叫宿離的吧?”玉疏伝驀然開口,殊不知他是在問著何人。

    “是,她是宿離,或許也可以不是。”庭院邊忽然出現了一人,卻是白千機。

    “她是仙,是魔?”玉疏伝輕笑著說。

    白千機緊抿著唇,淡淡地道著,“隻要她想,她都可以是。”

    一念成仙,一念為魔。

    若是她覺得,她依然不會被心結所擾,真的如同原本的君容所言,一心向著天下蒼生,那麽,她依舊可以是宿仙,是人人敬畏的宿君。若是她又因為記憶中的過去而牢牢地鎖死了自己,那麽以現在的她,隨時都有可能入魔,除非她徹底地放棄掉自己一縷魂魄,放棄掉自己的凡體,可是那就意味著要放棄掉自己失而複得的記憶。

    宿離,不會願意。

    “君容是誰?”玉疏伝又笑了起來。

    白千機卻沉默了。因為這個問題,他是不可能會回答的。

    玉疏伝似乎沒有要追問的意思,隻是很快轉而說道:“我說的那個人,你早就認識,那時你離開,也不過隻是你在刻意想讓我見見——我夫人的友人。”

    “夫人?”白千機忽地冷笑出了聲,那聲色是他從未對玉疏伝用過的,卻似是因為他記憶中一件極其不好的事被勾起而露出這樣的神情,“要是以前的她知道,一定會很高興。”

    玉疏伝頓了一下,唯有笑意在此時越發的深幽了起來。風華流淌其身,仿佛用陰霾怎麽都遮蓋不住他的耀眼。

    “你說的不錯,我是認得他。不隻我認得,你身邊的那個人也認得。”白千機直接回答,他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玉疏伝眼眸中的波動,白千機的雙眼略是眯起,隨後幽幽開口:“我隻想問你一個問題,如果說,如果說有一天一個人為了自己的一個執念,而傷害了你身邊本要守護的人,那你會怎麽做?”

    這個問題以前也有人問過玉疏伝。

    而且,很像。

    如果說,有一天會發生這種事,那你會怎麽做?

    隻是玉疏伝的回答依舊沒有變,他的笑意漠然,語氣淡薄,他說:“親手殺了那個人。”

    “即便是重要的人,陪伴了自己很久的人也一樣?”

    “一樣。”玉疏伝肯定地說道。可是這種語氣太過冷靜,也太過可怕。因為這裏麵就似乎沒有著任何原有的感情,隻有冰冷……還是冰冷,最終隻能陷入萬丈深淵之中,無法自拔地沉淪。

    白千機深深地望著他,許久過去,他將視線移到這間庭院唯一的寢房的木門那兒。他沒有歎息,很快便將視線移開。

    “是麽,我知道了。”白千機平靜地說完,便回頭準備離開。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